“初瑤,他們死了就自在了,可你……”另一個火伴的聲音還在耳畔,卻早已變成枯骨。
她的神采頓時變得丟臉,心中一緊:“祭奠?”
“輕賤?娘是忘了,我前幾日才從玄藥穀返來嗎?在娘內心,我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她語氣安靜,淚水卻在眼框裡打轉。
阿槿的話還是清楚,但那張笑容卻永久定格在了試藥桌旁。
她想起阿誰叫阿槿的女人,阿誰老是在她將近絕望時拉住她的人。阿槿會將分量最重的藥端過來,笑著說:“我身材好,你不消怕。”
她一起走到林初瑤的院子,發明院門敞開,院內的丫環們正在繁忙地打掃,彷彿統統如常。但她的目光逗留在緊閉的房門上,眉頭微皺。
她低聲喃喃:“一家人?娘,我真的是你的家人嗎?”
過了幾日柳惜霜拿著胭脂水粉,去看林初瑤。
林初瑤垂下眼眸,聲音輕得幾近聽不清:“我在祭奠那些與我一同在玄藥穀受折磨而死去的人。”
另有火伴在那邊刻苦,她不能再沉浸在哀痛中。
她抬開端,眼圈微微泛紅,覺得本身早已麻痹,卻還是會為了母親的一句話感到刺痛。
“初瑤,你必然要活著,回到內裡的天下去……”
“初瑤,彆哭了,我會護著你。”
林初瑤悄悄地聽著,影象中的片段與母親的話重合。那些畫麵她從未健忘,也正因如此,她纔對侯府還留著一絲等候。
“她們對我來講,是仇人,是家人。在玄藥穀,是她們讓我活下去。”林初瑤聲音降落,卻分外果斷,“現在,我連在本身房間祭奠她們的權力都冇有嗎?”
“你還記得小時候發高燒,娘一夜冇閤眼守著你,恐怕你出事嗎?另有後山那一次,娘找了你一整夜,身上滿是劃痕。”
語氣雖安靜,卻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柳惜霜被她的目光刺得微微一顫。她張了張嘴,想要辯駁,但那份壓抑已久的慚愧在這一刻被扯破了一角。
說完,便回身拜彆。
本來還想著回到侯府,藉助侯府的力量救她們出來,現在娘如許的態度,估計是行不通。
柳惜霜眉頭舒展,沉默半晌,徑直走到房門前。剛要伸手排闥,一股奇特的味道從門縫中飄散出來,像是燃香的氣味,又異化著淡淡的紙灰味。
她將碎片捧在手心,目光冷了下來。娘口中的“苦處”,玄藥穀的“送彆”,她的痛苦與磨難……這些沉重的回想壓在她胸口,令她冇法呼吸。
柳惜霜的目光在香案上逗留,手指微微顫抖。那一刹時,她竟生出了一種刺痛的慚愧,但很快,她將那點非常的情感掩去,取而代之的是冷硬。
房間內,一張小桌上擺著一座粗陋的香案,幾根香插在香爐中,煙霧嫋嫋升起。桌上的安排混亂,中間的八寶格上,本應整齊擺放的瓷器、擺件也被隨便挪動了位置。
見她神采和緩,柳惜霜回身走到八寶格前,將被挪動的擺件一一規複原位,語氣和順:“這些擺件是孃親身為你遴選的,位置都是有講究的,下次不要再隨便變動,好嗎?”
火伴們的哭喊、藥香的刺鼻氣味、滅亡的冰冷觸感……統統影象如潮流般湧來,幾近將她淹冇。
她轉過身,眼中多了一抹龐大的情感:“初瑤,幸虧統統都疇昔了。我們還是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吧。”
她幾步上前,毫不躊躇地將香案掀翻在地。香爐碎裂,香灰四散,聲音刺破了房間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