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葙垂眸,黯然分開。
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慈安堂。
玉娘紅著臉,半是害臊半是嬌怯,聲若蚊蚋,“玉娘今後定經心儘意地奉侍二爺與姐姐。”
“就這麼個生性妒忌舉止無禮的婦人,你還整天當作寶捧著慣著……宋家的臉都讓你丟儘了。”
二爺拉著付氏的手,柔聲道:“就曉得你最能諒解我,我安排好了很快就去陪你。”
家裡一應仆婦丫環均是林氏的人,本身不出麵,旁人冇人在乎她的丫環。
那人是玉娘,父親的小妾,府裡的人都稱她玉姨娘。
“你承諾了?”二爺欣喜交集,姣美的臉上掛著敞亮的笑容,是打心眼裡歡暢。
她循名譽去,一張嬌弱美好的臉在視野裡漸漸清楚起來。
二爺不明以是卻果斷地點頭,“你一貫漂亮,從不像彆的女子那樣唧唧歪歪胡攪蠻纏。”
宋青葙內心明白,碧柳她們是受了本身的連累。不管是簪纓之家還是平常百姓,凡是主子出錯,先要拿跟從的下人開刀。
二爺跪在付氏的棺槨前三天三夜水米未進,最後暈倒在地。付家大舅兄千裡迢迢自濟南府趕來時,宋家大爺在書房歡迎了他。
桔黃色的光暖和喧鬨,輕柔地打在宋青葙臉上,黑亮的睫毛密密地散開,遮住了那雙夙來沉寂的眼眸。
就是玉娘也纔算半個主子,並且是極不受寵的半個主子,老太太不待見的人,誰也不會把她當回事。
玉娘沉默半晌,纔開口:“秀橙吊頸自縊了,碧柳碧桃她們關在柴房。”
老太太捧著茶盅輕視地笑:“少年伉儷的閨閣戲語,你還真當真了?”轉向二爺,聲音卻突然拔高,“玉娘懷了老二的骨肉,不讓她進門要讓她到那裡去?宋家人的血脈豈能流落在外……付氏容不下玉娘容不下孩子,就是犯了七出之罪,你休了她就是。玉娘是我孃家侄女,莫非還配不上你?”
許媽媽陪著歎了會氣,伸手扯過石青色錦被搭在老太太身上,悄悄退了出去。
少婦接過藥碗,用羹勺攪了幾下,放在唇邊試了試,行至床前,柔聲喚道:“三女人,三女人。”
玉娘俯身扶她,“女人餓了吧,先將藥喝了,灶上煨著小米粥,一會就給您端來。”
林氏不信她,可祖母是親眼看著她長大的,應當明白她的品性。
“姨娘,藥好了。”丫環雙手端著托盤快步走了出去。
祖母半眯著眼倚在彈墨靠枕上,半晌才道:“我不想見,看到她就想起她娘。”
付氏緩緩放手,啟唇一笑,“要我如何幫你,等孩子生下來去母留子還是落了胎堂堂正正讓她過門?”
宋二爺纏綿病榻近半年多,終究放手人寰。當天,玉娘小產了,是個男胎,將近八個月,活了不到半個時候。
付氏點頭,“我成全你……我歸去了。”
杜媽媽守在門口攔住了她,“真是不巧,老太太纔剛喝過藥睡下。”
宋青葙舒口氣,祖母冇事就是大吉。
付氏又笑著看了眼二爺,纔回身拜彆,對於中間的老太太跟玉娘,卻自始至終冇放在心上。
許媽媽低聲道:“三女人是老太太一手教養的,斷不會像二奶奶那般……”
她用力眨眨眼,聽到身邊有人長透了口氣,“女人,您可算醒了。”
兩行清淚漸漸自宋青葙眼角沁出,順著腮旁滑落。
宋青葙神情一黯,體貼腸問:“祖母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