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她本身還病著,冇有丫環們不管她先顧著彆人的理兒。
這話,玉娘卻咽在肚子裡冇說。
“啊!”宋青葙驚呼,身子一晃,軟綿綿地向後倒去。
玉娘俯身扶她,“女人餓了吧,先將藥喝了,灶上煨著小米粥,一會就給您端來。”
“老太太醒了?”宋青葙孔殷地問。
宋青葙垂眸,黯然分開。
老太太不顧宋二爺的反對,給了孃家嫂子五十兩銀子算做聘禮,玉娘以姨孃的身份留在宋家。
聽到祖母的話,付氏笑得前仰後合,髮髻上鳳釵口中銜著的串珠一搖一蕩,襯著她的臉晶瑩津潤,明麗素淨。她凝神望著二爺,輕聲問:“元吉,你是要休了我麼?”
她用力眨眨眼,聽到身邊有人長透了口氣,“女人,您可算醒了。”
付氏是揹著善妒的惡名走的。
那人是玉娘,父親的小妾,府裡的人都稱她玉姨娘。
祖母半眯著眼倚在彈墨靠枕上,半晌才道:“我不想見,看到她就想起她娘。”
玉娘哽嚥著,淚水撲簌簌流下來,“女人彆這麼說,是我害了二奶奶和二爺,要不是我,二奶奶不會投湖,二爺也不會抱病,我就是一輩子給女人作牛作馬也贖不完我的罪孽……”
宋青葙聽出不對勁來了,家裡廚房有六七小我,慈安堂也有專門煎藥的婆子,底子用不上她的丫環,至於迎來送往,向來是林氏那邊應酬,完整跟她不沾邊。
“去母留子?!”二爺驚得目瞪口呆,“付溪,你向來胸懷寬廣仁慈漂亮,怎會變得如此暴虐?”
玉娘紅著臉,半是害臊半是嬌怯,聲若蚊蚋,“玉娘今後定經心儘意地奉侍二爺與姐姐。”
二爺跪在付氏的棺槨前三天三夜水米未進,最後暈倒在地。付家大舅兄千裡迢迢自濟南府趕來時,宋家大爺在書房歡迎了他。
二爺腳步頓了頓,視野看向跪在老太太腳前嚶嚶抽泣的窈窕身影,又轉返來,長揖到地,“玉娘本是清明淨白的女孩子,都是我不好,酒後亂性……傳出去我的麵子往那裡擱?就是你,你的顏麵又豈能都雅……你我伉儷這麼多年,付溪,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你幫我一把……”
想到此,沉聲問道:“碧柳她們在那裡?”
宋二爺纏綿病榻近半年多,終究放手人寰。當天,玉娘小產了,是個男胎,將近八個月,活了不到半個時候。
宋青葙安下心,安靜地說:“這幾日便叨擾你了。”
玉娘微頓,不天然地說:“她們都忙著,這兩天府裡亂糟糟的,又得煎藥,又得做飯,還要對付雜七雜八的客人……您先喝了藥,我讓人喚她們。”
宋青葙閉上眼睛,又展開,“我如何在這裡,現在甚麼時候了?”
兩行清淚漸漸自宋青葙眼角沁出,順著腮旁滑落。
許媽媽低聲道:“三女人是老太太一手教養的,斷不會像二奶奶那般……”
今後付家的人再也冇有來過。
兩人談了一個多時候,大舅兄摔破了一套甜白瓷的茶具,氣沖沖地出門,到靈堂待了兩刻鐘。
元吉是二爺宋行文的表字。
杜媽媽守在門口攔住了她,“真是不巧,老太太纔剛喝過藥睡下。”
付氏點頭,“我成全你……我歸去了。”
宋青葙神情一黯,體貼腸問:“祖母可好些了?”
祖母白髮人送黑髮人,眼看著二房殘落不堪,將怨氣儘數歸於付氏,連帶著玉娘也不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