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入洞房。”莫筱苒清脆的聲音,在營帳中響起,眼眶紅腫,她緊握著扶手,一字一字緩聲說道,視野未從清風與小竹二人身上移開過分毫。
“清風謝主子和蜜斯成全,”清風將水酒遞到兩人麵前,嘴角緩緩扯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謝兩位給了清風和吾妻最為麵子的婚禮。”
清風略帶感激的望了莫筱苒一眼,然後,轉過身,朝著那棺材一步一步遲緩走近,一名流兵見此,立即將棺木的蓋子翻開,冰冷的四方棺材,內裡鋪著火紅的絲綢,堆砌著很多金銀玉器,像是要為小竹奉上一場風風景光的婚禮。
“伉儷對拜。”逐月說到此,已是語帶哽咽,清風微微垂下頭去,垂憐的看著懷中的才子,眼角漫過一層水光,沒有哈腰,隻是吻上了那早已冰冷的紅唇,彷彿病篤的最後一吻,苦楚到絕美。
是啊,這個世上,她與小竹本就是相依為命,哪怕到最後,她也該親目睹證小竹出嫁!
隨浪打量了一下她的神采,思考了好久,纔開口:“是清風的結婚大禮,主子勒令兵士們紛繁著力,要給清風一個彆麵的婚禮呢。”
隨浪見她神采有異,倉猝解釋道:“和小竹。”
莫筱苒隻感覺頭暈目炫,小竹明顯已經……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悲傷處罷了。
虎帳內,到處可見喜慶的紅,無邊無邊的紅色彷彿火焰般燃燒著,明顯是最為素淨,最為喜慶的色彩,可不知為何,卻模糊透著絲絲沉重與苦楚。
白青洛擔憂的掃了她一眼,心底一聲感喟。
“哢嚓。”
鈍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清風抱著小竹一步步走到營帳中心,胸口戴著一朵火紅的花朵,紅綢將他與小竹二人緊緊包裹著,如同兩隻交頸鴛鴦般,密不成分,絲竹之樂戛但是止,逐月站立在一旁,大聲道:“新人叩首。”
她屏住呼吸,不成置信的看著隨浪,似是要從他的神采中看出甚麼來,“你是說……”
是啊,她得笑,得笑地比任何時候都要暢懷。
隨浪緊隨在兩人身後,主帳內,扼守邊疆的將軍及幾名副將正坐在兩側的椅子上,充當來賓,兵士保護在外,臨時從城池中調來的樂工,正賣力的吹奏著喜樂,絲竹之聲,繞梁不斷,莫筱苒深深吸了口氣,腳步在主帳外一頓,雙腿猶若千斤重,如何也邁不開了。
固然莫筱苒與白青洛非他二人的親人,但倒是他們的主子,理應受這一禮,莫筱苒緊咬著牙齒,艱钜的擠出一抹笑,看著清風遲緩彎下腰去,貝齒死死咬住嘴唇,口腔內已有血腥味伸展開來。
逐月不忍的閉上眼,哽咽道:“送……”剩下的話,如何也說不出口了,八尺男兒,這一刻,他為著本身的兄弟痛著。
“一拜六合。”
即便莫筱苒已不是皇後,可這禮數還是不能少的。
“走吧。”他不等莫筱苒回話,徑直將人從椅子上拽了起來,清算了下她身上的紗裙,勾唇輕笑。
莫筱苒一句話也沒說,隻是利落的將烈酒喝光。
清風麵含淺笑,似未曾發覺到四周來自世人龐大的目光。
隨後,白青洛驀地將酒盞哢嚓一聲摔落到地上,燎泡起家,冰冷的視野挨個掃過在場的諸位將軍,所到之處,彷彿有一股暖流劈麵襲來,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