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心頭亦是一震,轉眸看向淑妃。連月柔聽罷也抬開端,怔怔地看著本身的母親,隻覺母親固然穿著素淨了些,青絲也未曾梳起,隻披在肩頭,但是不見一絲混亂,端倪明朗,身上另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如何看都冇有一絲瘋婦人的模樣,不由大覺迷惑,喃喃問道:“母後,你……”
“嗯!”月柔點頭。
兩人沉默相對,一時都冇了言語。
兩人相對凝睇了半晌,白衣婦人抬手撫了撫麵前少女的鬢髮,問道:“你……你是……”
三人一時怔在當下,楚嶽涵抬手去接那落花,身側月柔雙目直視冷宮大門,腳步向前跨出,喃喃自語道:“母後……母後……我來看你了!十年了,你還記得月柔嗎?你會不會已經不記得了?”
冷宮當中,似連花兒也覺寥寂無趣。
絲線穿過繡架,彩蝶雙翼靈飛,栩栩如生。
和王搖了點頭,“當年潁川欲子承父業,分開了平江王府,我隻冇想到,連感情他都走了他父親的老路,如此下去,隻怕結果不堪假想!”
宮中多植桃花樹,花褪之時,漫天流花誘人眼目,三人步下台階,抬頭卻見漫天飛紅直撲視線,在寂靜的天宇下織舞成錦。
本來楚嶽涵並不想打攪現在的安好,但是俄然間冒出來的動機令她止不住心頭狂跳,一時不由脫口而出,“殿下,你看淑妃娘娘,明顯很復甦,像是得了瘋症的模樣嗎?”
楚嶽涵神采一黯,垂眸,半晌喃喃道:“但是他們兩個誰又能忘得了誰?”
穿過一帶低山花廊,過蕊珠宮,繞瓊台殿,西行又路過一片桃李芳菲嫩柳低垂的禦園。
白衣婦人凝著她,朱唇輕啟,好久未發音的喉間吐出一個乾澀的字,“你……”
楚嶽涵見他講的如此慎重,不由的打了一個激靈,顫聲道:“那麼潁川他……”
和王側目,見她神采沉婉,似鬱結在心,不欲她再煩惱,遂笑道:“都說世上的男人皆愛淑女,聽你說來,是淑女反倒不好。”
和王一起無話,隻是瞧著月柔的背影有些發怔,楚嶽涵看了覺著奇特,用心陪著他掉隊幾步,低聲問道:“殿下,在想些甚麼?”
月柔壓抑著哭聲冒死點頭,斯須間她顫抖的軀體已被淑妃抱在懷裡,母女倆相擁著大哭不止,“女兒,我的女兒,母後好想你呀!每天想,夜夜想,每時每刻都在想。十年了,我的女兒長大了,她長的好美,好溫婉,像個仙女一樣。”懷裡月柔隻不住喊著母後,淑妃將她越抱越緊,哭道:“女兒,母後曉得這是在做夢,你不要走那麼快,讓母後多抱你一會兒,好不好?讓母後多抱你一會兒——”
淑妃怔住,緩緩抬起家,“是你父皇恩準你來看母後的?”
和王的臉上顯出一種說不出的神情,點頭道:“冇甚麼,隻是站在這裡,俄然有一種很不舒暢的感受,就彷彿……俄然掉進了冷水裡一樣,滿身如被冰刀刺透,冇法呼吸,五臟六腑都快裂開了。”
楚嶽涵大覺駭怪,“殿下之前來過這裡嗎?”
隻是十年恩寵一朝喪,當晚還在鴛鴦帳中說恩愛的佳耦,在第二天竟然產生了血腥牴觸,天子大怒,隻說淑妃瘋了,當即下旨將其打入冷宮,而背麵也不回分開月華宮。那一去,便是十年,從而後,他也再未看過阿誰曾經愛如珍寶的女子一眼,彷彿是當她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上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