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嶽涵見他講的如此慎重,不由的打了一個激靈,顫聲道:“那麼潁川他……”
隻是十年恩寵一朝喪,當晚還在鴛鴦帳中說恩愛的佳耦,在第二天竟然產生了血腥牴觸,天子大怒,隻說淑妃瘋了,當即下旨將其打入冷宮,而背麵也不回分開月華宮。那一去,便是十年,從而後,他也再未看過阿誰曾經愛如珍寶的女子一眼,彷彿是當她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上了一樣。
一眼望出來,母親被囚的章和殿中空無一物,隻到處吊掛著紅色的幔帳,冷風灌入,飄舞不止的幔帳後一個身形纖娜席地而坐的白衣婦人影時隱時現。
冷宮當中,似連花兒也覺寥寂無趣。
殿外風聲疾,翠竹黃葉飄灑,也不知哭了多久,都冇了力量才停下來。
月柔壓抑著哭聲冒死點頭,斯須間她顫抖的軀體已被淑妃抱在懷裡,母女倆相擁著大哭不止,“女兒,我的女兒,母後好想你呀!每天想,夜夜想,每時每刻都在想。十年了,我的女兒長大了,她長的好美,好溫婉,像個仙女一樣。”懷裡月柔隻不住喊著母後,淑妃將她越抱越緊,哭道:“女兒,母後曉得這是在做夢,你不要走那麼快,讓母後多抱你一會兒,好不好?讓母後多抱你一會兒——”
和王一起無話,隻是瞧著月柔的背影有些發怔,楚嶽涵看了覺著奇特,用心陪著他掉隊幾步,低聲問道:“殿下,在想些甚麼?”
楚嶽涵見他已瞧出端倪,遂說道:“潁川做了多年禁軍副統領,這些年代柔附近無人,多虧有他,以是他們兩個……殿下心中既然已經明白,那他們有冇有能夠……”
宮中多植桃花樹,花褪之時,漫天流花誘人眼目,三人步下台階,抬頭卻見漫天飛紅直撲視線,在寂靜的天宇下織舞成錦。
楚嶽涵“嗤”笑,“淑女好麼,像淑妃娘娘那樣?”
身後大門砰一聲關上,兩人轉頭,大片緋紅的桃花經風舞過牆頭,轟烈烈向落錦宮外的天下飄飛而去。
那著錦裙的少女緩緩蹲下身,白衣婦人撿起地上的絹扇,翻開一看,上麵繡著的花竹彩蝶竟與她方纔所繡一模一樣。又撿起那小巧精彩的布偶娃娃,另有那隻半舊的小花鼓,拿在手裡看了半晌,這才昂首看向麵前的少女。
楚嶽涵抬首,略羞慚地望了和王一眼,站直了身,兩人的手不知何時竟越扣越緊。一邊月柔與淑妃仍緊擁在一起,淑妃低婉的聲音道:“你出世的那一晚,恰是中秋,月色好美,文靜瑰麗,風華絕世。當時,因我之前已生了你姐姐,見你又是個女兒,恐你父皇不喜。冇想到你父皇竟是非常喜好你,還說道女兒出世恰逢月出,可見是與明月有緣,也不遵循皇族公主的排序,給你取了‘月柔’這個名字,但願你長大今後,能如明月普通潔白美好,光彩奪目。”語畢淺笑著輕撫月柔臉頰。
楚嶽涵本是孤女,自小未曾見過母親的模樣,現在感於她們母女相見之景,又聽淑妃這般言語,再也忍不住伏在和王懷裡陪著大哭起來。
和王側目看她,神采已帶著些許嚴峻,“皇家的端方,統統皇子公主的婚事向來是由皇上皇後,在家世身份足以與皇族婚配的公卿大臣當中遴選,鮮少有人會例外。不過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皇上一向以為潁川是我平江王府的人,若教他曉得了這件事,我隻怕潁川會招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