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榭歌台,才子舞未休。
清風攜著波浪的聲音鑽進耳朵裡,頭頂一片梧桐葉飄零,打在他的眉尖,恰好將他驚醒――本來本身正支著頭,睡在一口古井旁。
半晌,絳衣女郎驀地回過神來,驚“呃”了一聲柔道:“方纔在寺內上香,不想被公子琴聲吸引,冒昧前來,打攪到公子,實在抱愧!”
稍時,小五下得山來,悄悄站在白衣公子背後低聲道:“公子,為何你不跟著那位蜜斯一起走呢?你曉不曉得她有多美?比山上盛開的海棠花還要素淨,比麵前的迢迢春水還要和順,你不追上去,真會悔怨的!”
稍站了半晌,便覺有一隻溫軟的手把握住了他的手,拉著他緩緩朝山下走去。
正自駭怪,那位白衣公子已笑了起來,“這山又不是我家的,女人就算闖到這裡來,又算得上甚麼冒昧?”
古井呈青色,井水湛涼,倒影著一輪滿月盈盈閃動,遠處大片竹林遮住了海天之景。
喚作小五的青衣少年應了一聲,獨自而去,留他一人在雲崖間花樹下獨聽風聲,微一抬頭,青絲飛舞,似連兩道青山似的俊眉也垂垂伸展開來。
她抬眉,凝著他一字一句道:“固然你並非顓頊大帝轉世,可帶著這顆帝心的人,這一世必定會君臨天下……”
見對方較著聽不明白,緩緩解釋道:“千年前,統領九州的顓頊大帝、東海水神,另有天界少帝一同愛上了曦月公主,厥後曦月公主因冒犯天規被滅仙身,靈魂墮入循環,水神和少帝前後下界去尋她,而顓頊帝君,也在陽壽將儘之日,以‘離魄’之術轉世循環,去塵寰找尋敬愛的女子。臨去之前,他曾說宿世因江山而負她,隻盼循環以後,本身不再為帝王,以是將一顆權霸天下的帝心也強自分離而出,現在這顆帝心甜睡千年,也終究復甦了。”
人間四月,建康煙雨,洛陽春。
玉瑤偷瞄了這位白衣蕭公子一眼,隻覺他俊美雋雅,風韻絕世,即便是盲了一雙眼,也是說不出的動聽心魄,與蜜斯站在一處,直如一對瑤台仙侶,可蜜斯乃是王謝閨秀,與陌生男人待在一處,被人瞧見了怕是不好,當下道:“天垂垂黑了,蜜斯如果陪著蕭公子等在這裡,隻怕不當,我們還是從速歸去吧!”
此時,闊彆大廳的角落裡,一個麵龐甚是機警姣美的青衣少年轉過甚來,悄聲道:“聽他們說洛陽侯府的蜜斯如此仙顏,公子不想去瞧上一瞧麼?”
侍立在側的黃衫小婢微微一笑,朝車中喊道:“蜜斯,到了!”說著上前掀起帷帳,一個一襲絳紗煙羅裙,繫著素錦披風的妙齡女郎探出身來,款款下了馬車,微一抬眸,春泉似的眼波向山間幽幽一掃,轉頭笑道:“明天是來還願的,要三叩九拜上山去,玉瑤,你也在這裡等著吧!”語畢衣袂輕飄,已款步而去。
白衣公子微駭怪,十多天來他一向住在山上,還未曾有人問過他這個題目,這少女不知,是以纔有此一問,但是也不知為何,他卻不想將真相奉告她,反而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