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德二妃倉猝跪下,也是花容失容。
但是,在得知郡主火爆刁蠻的性子以後,她無疑是放心了。母範天下的皇後之位,是屬於端莊賢淑的她的。
多年之前,她就傳聞過如許一件宮闈秘聞。上陽郡主曾經以一乘小轎,深夜進入天子寢宮,至天明方出——當時的她,是將上陽郡主視為合作敵手的。
而本來,這個一顰一笑風華絕代的女子,竟然不是上陽郡主本人!
我倒要看一看,你能說出甚麼驚六合泣鬼神的話來……
容舒玄噙了一絲絲笑容,點了點頭。
皇後勉強笑了一笑,道:“臣妾有事啟奏,是以前來!”
因而嗤笑一聲,瞟了一眼神采發青的石皇後,道:“那麼皇後孃娘帶了六宮的妃嬪,四更天就站在儀元殿外存候,又是那裡的端方呢?”
上官雲瀟倒是手托腮,倚著打扮台,好整以暇的看著彷彿有甚麼話,不吐不快的石皇後。
竟然,有人來報,說……
“雖有巧目利手,不如拙端方之正周遭也。故巧者能生端方,不能廢端方而正周遭。雖賢人能生法,不能廢法而治國。故雖有明智高行,背法而治,是廢端方而正周遭也。”石皇後一口氣唸完一長串古語,隨後嘲笑一聲,道,“敢問皇上,上陽郡主身為皇族女眷,長夜過夜儀元殿內,是否有礙宮規?”
“《管子·明法解》有言,法者,天下之程式也,萬事之儀表也。其意為,法律乃是治國之本,如果違法亂紀,則國度混亂不堪。皇上,您千萬不成為了這個上陽郡主,而荒廢法紀!”
按在雲瀟肩上的手,慢吞吞的減輕了一下,容舒玄還是是一臉的安好,但上官雲瀟卻立即體味了他的意義。
上官雲瀟脾氣再好,這會兒也不樂意再聽下去了。
雲瀟有些赧然,更多的是憤然……
早有聰明的內侍道:“皇上有旨,隻宣皇後與二妃覲見。”聽到了環佩的聲音,容舒玄濃黑的眉毛一皺,順手將雲瀟一拉,將她按在了妝台上,竟是拿起了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理起她的長髮。
這絕對是她將上陽郡主一網打儘的最好機會!
這這,的確是,欺人太過!
不錯,快快中計吧……
他行動詭異,雲瀟也不好違逆於他,就從那如水麵安靜的菱花鏡中,看到了皇後那彷彿被千年寒冰,凍了三天三夜的神采。
“此乃我大周皇族郡主,朕的表妹,豈容你猖獗!”
容舒玄的聲音像是被冰水洗過,帶著沁骨的寒意:“皇後連宮中的端方都忘了麼?竟敢這般突入朕的寢殿!”
容舒玄又悄悄哼了一聲,將雲瀟鬢邊的海棠扶好。
“大膽!”容舒玄神采一黑,將手裡的梳子嘭的一聲扔在皇後腳下。玉製的梳子分崩離析,玉屑四濺,打在皇後的腿上,絲絲的疼痛。
“皇後孃娘此言差矣。”雲瀟慢條斯理的開口,目光掃過一臉淡然的德妃,和忿忿不平的賢妃,又回到皇後身上。
哼,這傢夥必然是常為後宮的妃嬪打扮,不然怎會有如此熟稔的伎倆……
儀元殿的大門,緩緩翻開。嘜鎷灞癹曉石皇後帶著十幾位妃嬪,漸漸從大門而入。
皇後冰冷的臉上帶著不成置信,看到正端坐於容舒玄麵前的雲瀟,神采頓時淩厲起來。
待雲瀟回過神來,一頭長髮已經挽成了轉意髻,容舒玄正拿了一朵剛剪下的海棠簪在了發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