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夜煞_第五十三 風起(一)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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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著我在園子裡站穩,靈兒得了允便撤了手。小丫頭便迫不及待地貓在銀杏樹下拾掇起果子來,帕子揪起四隻角兜,兜不住,接著往荷包繡囊裡塞,再塞不下,就差扯著裙裾直接給捧著了。直看得我嗔笑不已,連連拿她打趣,說難不成她想著進禦膳房不成?後宮嬪妃補氣滋陰養顏的活計從今今後怕是要被她一力承攬了去。

北風遊走過枝頭,蕩起片片碎葉,將息未息地撲向褐色的地盤。如同一串混亂的標記。

靈兒不無擔憂地說到,心底倒是氣極小貴子方纔的一番胡言亂語倒平白無端勾起主子的胡塗心機。

小貴子聽得靈兒的一番話,麵色一時紅一時白,倉猝中頭若搗蒜地跪在當前。

‘外頭秋風寒涼著呢!小主在這兒站久了,細心著了風痛頭疼的,還是從速回屋吧?‘

‘小主夙來愛好品性高潔之物,想來那竹也必是因了一樣的啟事,才入得了小主的眼。而靈兒這個,左不過是些不成器的玩意兒。怎堪拿來沾汙了小主的眼穢濁了小主的心?不過是由得它胡亂包裹些地上沾泥的果子罷了。‘

‘小主?小主指的是?‘靈兒聽得。一臉茫然。

再往園子的深處裡進,複又多了一重欣喜。很多熟透了的棗子沾著泥香,裹著枯葉寥落地散在樹下各處,隻可惜絕大多數卻被嗜甜的蟲子啃去了大半。果圃裡要數柿子樹最為最喜慶的,那一盞盞懸於枝頭的橘色燈盞,密實地攢簇在一處,仿若要將光禿禿的枝椏壓折了似的,卻恰好擺出一副桀驁不馴地姿勢,閒逛混亂在北風肆起的枝頭。

一個突如其來的動機忽而繚繞在心頭盤桓不去。暮秋的紅楓從枝頭墜落到地上,究竟是一瞬還是平生?!

我遊移著,終跨了出去,信手拾起一片落楓,仿若拾起的是一份不需求任何裝點的蕭灑與不在乎俗世繁華的孤傲的靈魂。

雖說心胸不忿,可為了在皇上麵前洗脫懷疑,爭得聖寵,各宮大要上也隻得銀牙恨咬,恪守賢能淑德的美儀。心下計算得清楚,這件事上越是遮諱飾掩,反倒懷疑越盛。偶有幾個父親兄長在朝堂上失勢的,少不得令人捎來諸多銀兩,表裡辦理。

我慎重地點了點頭。

‘舌頭長得都快趕上蜥蜴了。稟完了還不從速出去?無端生出那很多話來,平白擾了小主平靜。‘

心上仿若被人狠狠地給揪了一把,痠痛難耐,意欲上前喝止這幫狗主子殘虐的行動。剛邁出去半步,未想被一旁的靈兒急扯住了袖口。

房內的小丫頭靈兒倒是位眼尖的,忙將一碗撇去浮沫、熱度剛好的茶盞遞與我手上。

我扶著靈兒循聲尋去,卻見3、4米高的一棵細弱的石榴樹下,圍滿了寺人宮婢等一群人,為首的一名執事寺人,手裡握著一條3米來長、足有兩指粗細的烏梢蛇鞭,殷紅的血珠子正遂著蜿蜒的鞭尾滴垂而下。

這小丫頭本來孱羸,那身中衣淫浸在刀子似的北風裡,難保不被鼓鼓囊囊地給揚起老高去,柔弱的四肢竟使得連貼身的緇衣竟也裹不堅固似的,任憑身子一寸寸地僵凍麻痹。我留意去瞧她的那雙腳,卻見腳背高高隆起,腐敗的皮肉滲人地往外翻翹著。且就這麼一雙被凍得紅腫催促得腐敗的赤足,血痕尚未乾透,又有新的鞭痕重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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