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他不由看了一眼,身邊站著的沈宛。
本日是太子殿下弱冠之壽,好日子。臣下敬酒,天然是喝了。秦沅微一抿唇,道:“蘇大人,請。”這才端起酒盅,一飲而儘。
隻得了她斷斷續續的一句:“我,不悔……二,二哥哥是良善之人,待我家甚厚,未能幫到你,是我的錯誤。”
蘇圩滿臉笑意,舉杯向著秦沅道:“太子殿下,老臣敬你一杯。”
兵變禍起,那是安穩和樂的汴都城幾百年來最不平凡的一個夜晚。
秦沅朝他抿唇點頭,以示友愛。
“嗯?”男人放慢了步子。
酒菜散了以後,秦沅冇有當即回書房措置政務,反倒是一起送沈宛回到了觀潮樓。
這個眼神,如何如此似曾瞭解?
蘇圩見他如此痛快,又不端著太子爺的架子,麵上的譽美之情更是溢於言表,全寫在臉上了,他放下酒盅,連連讚道:“殿下海量啊!老臣佩服。”
恰是方纔沈宛混在宮人步隊裡時,聞聲宮人說想將女兒嫁進東宮的那位蘇大人。也就是蘇惜月的父親。
秦沅聞言,眸色微深,看來,皇後這是沉不住氣了。
驀地心中一驚。
沈宛按例跟在他身後半步,始終低著頭,太子殿下既然冇有說話,她也不好開口,也就隻能降落存在感,當本身是個啞巴了。
便問:“何事?”
恍然想起了上一世最後那日——
……
他領動部下殘兵敗將,搏命衝殺,將她救下,卻也是最後的最後了。
“怪你甚麼?”
說罷,又感覺不敷,補上一句:“東宮冇有明麵上的女主子,就叫碧洗也跟著吧,不準那蘇家的人靠近觀潮樓,曉得了麼?”
算上方纔冇給他佈菜的事兒,她今兒已經在他這兒犯了三回事兒了,也不曉得這回他還能不能容她,她在東宮這口飯,還能不能保得住。
還是那句話,人在矮簷下,不敢不低頭。沈宛忙福下身去給秦沅行了禮:“殿下恕罪!妾身,妾身並非成心。”
思路乍然收起,秦沅還來不及收回冷硬的眸光。沈宛正躬身為他佈菜,一側臉,就撞進那暗淡深澀的雙眸中。
吏部尚書蘇家,也算是王謝望族,幾代人都是生在汴京,入仕為官的。邇來又頗受天子倚重,皇後竟成心讓蘇家與東宮攀親,定然是有一番算計的。
元水連連稱是,一起疾步著去找蔡和了。
那一夜也是秦沅上一世最後一次見到沈宛了。與平日裡嬌媚動聽,搖擺生姿截然分歧的。那夜,她衣衫破裂,渾身滿臉的血痕,已是垂然將死,被綁於城牆之上,搖搖欲墜。
他拚儘滿身力量,橫抱起氣味奄奄的女子,縱身一躍,跳下了那數丈高牆。
沈宛冇想到他不但不活力,竟反而拉起她走,內心頭蹦出了“因禍得福”四個字。她看著身前長身玉立的清雋男人,素手被他苗條的五指籠在手中,約莫因著剛喝過酒,他手心微熱,捂得她長年冰冷的手也有些暖意。
* *
秦沅許是宴上喝很多了。送沈宛回到了觀潮樓也冇再出來,便轉頭回了書房。
此時他右邊的是沈宛,左邊站的是蔡和。本日的蘇圩實在熱忱,連連敬酒,又多番誇獎。這杯敬罷,蔡和便附在秦沅耳邊解釋道:“這位蘇大人,家中有適齡女兒,另有剛纔敬過酒的李大人,宋大人,這幾位的夫人前兩日都被皇後孃娘叫去禦花圃賞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