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領動部下殘兵敗將，搏命衝殺，將她救下，卻也是最後的最後了。

元水在一旁欲言又止，很有些難堪，說道：“來送帖子的小廝說是他家夫人已經出門了，這時恐怕已到了東宮門外。”

兵變禍起，那是安穩和樂的汴都城幾百年來最不平凡的一個夜晚。

自古以來，天子與儲君之間的乾係都有些奧妙。太子也是個高危職業，做的不好，天子感覺你不可，要辭了你，做的好了，天子又怕你等不及想要從速取而代之，故而顧忌著你。

這時，酒過三巡，席上的氛圍已是極好。甚麼君臣之間，上下級，在酒菜上，本來的拘束感也小了很多。

蘇圩滿臉笑意，舉杯向著秦沅道：“太子殿下，老臣敬你一杯。”

像是蘇家如許直接送了拜帖到東宮來，說想到東宮一遊的，還真是頭一份。秦沅記取昨日蔡和跟他彙報的事，又有宿世各種，天然顧忌著這個蘇圩。當下便道：“實在不便，回了她吧。”

那聲音，也跟著吼怒的風，零寥落落。不知飄到那邊去了。可他卻不知，她當時已然失了認識，這話，也不過憑心頭執念說來的。

是以，秦沅當上太子以來，雖和朝中官員也很有來往，除了他師父沈大將軍，他對於旁人，也是來往得宜，常常避險，免得天子心中生了猜忌。

“嗯？”男人放慢了步子。

送便送罷，好說她現在也算是他名正言順的妾室，這也是合情公道的。但是偏生，他一句話也不肯說，叫氛圍難堪到了頂點。

她揉著撞得發紅的鼻頭，趕緊發展了一步，抬眼一看，才發明，撞上的可不是太子爺？

那夜天子病危，皇後與晉王策劃多時的打算終究得見天日。不幸秦沅上一世堅信甚麼兄弟手足，冇防備晉王狼子野心。

當時候，他也實在冇想過，另有能有來世。

……

說罷，又感覺不敷，補上一句：“東宮冇有明麵上的女主子，就叫碧洗也跟著吧，不準那蘇家的人靠近觀潮樓，曉得了麼？”

沈宛按例跟在他身後半步，始終低著頭，太子殿下既然冇有說話，她也不好開口，也就隻能降落存在感，當本身是個啞巴了。

還是那句話，人在矮簷下，不敢不低頭。沈宛忙福下身去給秦沅行了禮：“殿下恕罪！妾身，妾身並非成心。”

恍然想起了上一世最後那日——

便問：“何事？”

算上方纔冇給他佈菜的事兒，她今兒已經在他這兒犯了三回事兒了，也不曉得這回他還能不能容她，她在東宮這口飯，還能不能保得住。

本日是太子殿下弱冠之壽，好日子。臣下敬酒，天然是喝了。秦沅微一抿唇，道：“蘇大人，請。”這才端起酒盅，一飲而儘。

* *

“殿下不怪我？”

秦沅微一皺眉，頓了頓，道：“也罷，看看皇後這是打的甚麼算盤。你去叫蔡和跟著她。”

思路乍然收起，秦沅還來不及收回冷硬的眸光。沈宛正躬身為他佈菜，一側臉，就撞進那暗淡深澀的雙眸中。

秦沅朝他抿唇點頭，以示友愛。

第二日一大早，秦沅剛下了朝返來，就見元水迎在東宮的宮門口，彷彿有事的模樣。

不過這蘇家秦沅尚且不放在眼裡，隻是蘇家這位女兒他卻多有留意。並且記得很清楚，上一世，這個蘇家女兒，恰是晉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