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妤兒”實在嚇得她心驚肉跳，不由地退後了幾步，直到撞到冰冷牆壁，她躬身的模樣極具狼狽與侷促。

容妤垂首道：“還請殿下明察。”

沈戮在這時起了身，雙手負在身後，緩緩踱步向容妤，冷聲道：“兩月前我繼任東宮，大小宴會不竭，賀禮也堆積如山，南殿卻未曾有人來存候，已是不敬。但內侍房仍舊遵循端方扣除了南殿上月的月俸，總歸是替你們南殿表白了忠心與禮數。”

崔內侍則在這時回過身，盯著容妤看。

容妤餘光瞥向他，見他烏青色的長靴踩在一地白晃晃的落花裡，幾簇流光飄飛在他的錦袍衣角，倒是流暴露一股子對勁。

十一皇子畢竟還幼年，與九皇子隻能對抗幾招，春秋、劍術與體能都相差甚多，再加上九皇子的劍術已相對成熟，虛真假實竄改難測，很快便輸在了九皇子劍下。

容妤兀自點頭，目光跟著崔內侍一起看去，他先下了長廊，穿過玉輪門，再上了石階，直奔天井小榭內的高座。

“奴婢服從。”侍女們退下後，沈戮也回身歸去桌案旁，尋一潔淨的椅子，坐了下去。

他視野逗留在容妤身上半晌，忽爾抬起手，一旁的侍女立即將暖爐遞上來，他押著暖爐於雙手間，起家轉去了天井前麵。

容妤猜疑地抬開端，撞見他眼睛樸重勾勾地盯著她臉，令她心下一慌，趕快低下眼睛，恭恭敬敬隧道：“回稟殿下，比起上月，足足少了一百五十兩。”

容妤跟在崔內侍的身後走在此中，內心說不清是甚麼滋味。路過長廊拐角處，垂垂聞聲深院裡傳來刀槍棍棒的聲音，她眼神飄去那邊，崔內侍便側頭同她提點了句：“是太子正與九皇子、十一皇子在參議劍藝。”

彆院隻要這一處房能坐人，容妤自是清楚得很。

半晌過後，配房的門“吱呀”一聲被容妤推開。

沈戮低眼瞥她，俄然冷聲問：“皇嫂，如何一言不發了？”

但是，當真是南殿有罪，還是她有罪？

他字字珠璣，毫無客氣可言，如尖針普通刺進容妤心口，令她恍然認識到，他把這些細枝末節算計得清清楚楚，隻待她登門請罪。

而那上頭坐著的，是名身穿月白根柢赤紅鳳鳥紋錦袍的青年男人。

他語速放慢了些，持續道：“再來，是上月。太後生辰，宴請到了東宮，指明要帶著南殿侯爺佳耦一同參宴，但你傳給內侍的話是‘侯爺病了，怕倒黴了喜宴，便不來了’。可這賀禮也是不能少，東宮按例為你們補上，也算東宮宅心仁厚了。”

容妤略顯侷促，隻低頭道：“不必看茶了。”

侍女們向沈戮躬身，他隻令道：“白蓮根柢的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