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侯見諸軍閉幕，大失所望。歸過沈國，怪沈子嘉不從伐楚，使大夫公孫姓襲滅其國，虜其君殺之，以泄其憤。楚囊瓦大怒，發兵伐蔡，圍其城。公孫姓進曰：“晉不敷恃矣。不如東行求救於吳。子胥伯嚭諸臣，與楚有大仇，必能著力。”蔡侯從之。即令公孫姓約會唐侯，共投吳國借兵，以其次子公子乾為質。伍員引見闔閭曰：“唐蔡以悲傷之怨，願為前驅。夫救蔡顯名，破楚厚利。王欲入郢，此機不成失也。”闔閭乃受蔡侯之質，許以出兵，先遣公孫姓歸報。闔閭正欲調兵，近臣報導：“今有智囊孫武自江口歸，有事求見。”闔閭召入，問其來意。孫武曰：“楚以是難攻者，以屬國浩繁，未易中轉其境也。今晉侯一呼，而十八國聚集，內裡陳、許、頓、胡皆素附於楚，亦棄而從晉，民氣怨楚，不獨唐蔡，此楚勢孤之時矣。”闔閭大悅。使被離專毅輔太子波居守。拜孫武為大將，伍員伯嚭副之，親弟公子夫概為前鋒，公子山專督糧餉。悉起吳兵六萬，號為十萬，從水路渡淮，直抵蔡國。囊瓦見吳兵勢大，得救而走，又恐吳兵追逐，直渡漢水，方纔屯紮，連打急報至郢都垂危。

話分兩端。卻說楚昭王臥於宮中，既醒，見枕畔有寒光，視之，得一寶劍。及旦，召相劍者風鬍子入宮，以劍示之。風鬍子觀劍大驚曰：“君王何從得此？”昭王曰：“寡人臥覺，得之於枕畔，不知此劍何名？”風鬍子曰：“此名‘湛盧’之劍，乃吳中劍師歐冶子所鑄。昔越王鑄名劍五口，吳王壽夢聞而求之，越王乃獻其三，曰‘魚腸’、‘磐郢’、‘湛盧’。‘魚腸’以刺王僚；‘磐郢’以送亡女；惟‘湛盧’之劍在焉。臣聞此劍乃五金之英，太陽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然人君行逆理之事，其劍即出。此劍地點之國，其鼎祚必綿遠昌熾。今吳王弑王僚自主，又坑殺萬人，以葬其女，吳人悲怨，故‘湛盧’之劍，去無道而就有道也。”昭王大悅，即佩於身，覺得珍寶，宣示國人，覺得天瑞。

三年拘繫辱尷尬，隻為名駒未售貪。不是便宜私竊馬，尹侯安得離荊南？

蔡侯出了郢都，肝火填胸，取白璧沉於漢水，誓曰：“寡人若不能伐楚，而再南渡者，有如大川！”及返國，次日，即以世子元為質於晉，借兵伐楚。晉定公為之訴告於周，周敬王命卿士劉卷，以王師會之。宋、齊、魯、衛、陳、鄭、許、曹、莒、邾、頓、胡、滕、薛、杞、小邾子連蔡，共是十七路諸侯，個個恨囊瓦之貪，皆以兵從。晉士鞅為大將，荀寅副之，諸軍皆集於召陵之地。荀寅自發得蔡發兵，有功於蔡，欲得重貨，令人謂蔡侯曰：“聞君有裘佩以遺楚君臣，何獨敝邑而無之？吾等千裡發兵，專為君侯，不知何故犒師也？”蔡侯對曰：“孤以楚令尹瓦貪冒不仁，棄而投晉，惟大夫念盟主之義，滅強楚以扶強大，則荊襄五千裡，皆犒師之物也，利孰大焉。”荀寅聞之甚愧。當時周敬王十四年之春三月，偶爾大雨連旬，劉卷患瘧，荀寅遂謂士鞅曰：“昔五伯莫盛於齊桓，然駐師召陵，何嘗少損於楚。先君文公僅一勝之，厥後構兵不已。自交見今後，晉楚無隙，自我開之不成。況水潦方降，疾瘧方興，恐進一定勝，退為楚乘，不成不慮。”士鞅亦是個貪夫，也思蔡侯酬謝，得逞其欲，飾辭雨水倒黴，難以進兵，遂卻蔡侯之質，傳令班師。各路諸侯見晉不做主，各散回本國，髯仙有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