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髯仙有詩雲：

蔡侯聞唐侯獻馬得歸，亦解裘佩以獻瓦。瓦複告昭王曰：“唐蔡一體，唐侯既歸，蔡不成獨留也。”昭王從之。

話分兩端。卻說楚昭王臥於宮中，既醒，見枕畔有寒光，視之，得一寶劍。及旦，召相劍者風鬍子入宮，以劍示之。風鬍子觀劍大驚曰：“君王何從得此？”昭王曰：“寡人臥覺，得之於枕畔，不知此劍何名？”風鬍子曰：“此名‘湛盧’之劍，乃吳中劍師歐冶子所鑄。昔越王鑄名劍五口，吳王壽夢聞而求之，越王乃獻其三，曰‘魚腸’、‘磐郢’、‘湛盧’。‘魚腸’以刺王僚；‘磐郢’以送亡女；惟‘湛盧’之劍在焉。臣聞此劍乃五金之英，太陽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然人君行逆理之事，其劍即出。此劍地點之國，其鼎祚必綿遠昌熾。今吳王弑王僚自主，又坑殺萬人，以葬其女，吳人悲怨，故‘湛盧’之劍，去無道而就有道也。”昭王大悅，即佩於身，覺得珍寶，宣示國人，覺得天瑞。

行行西至一荒陂，因笑唐公不見機。莫惜驌驦輸令尹，漢東宮闕早時歸。

本來楚昭王為得了“湛盧”之劍，諸侯畢賀，唐成公與蔡昭侯亦來朝楚。蔡侯有羊脂白玉佩一雙，銀貂鼠裘二副，以一裘一佩獻於楚昭王，覺得賀禮，本身佩服其一。囊瓦見而愛之，令人求之於蔡侯。蔡侯愛此裘佩，不與囊瓦。唐侯馳名馬二匹，名曰“肅霜”。“肅霜”乃雁名，其羽如練之白，高首而長頸，馬之形色似之，故覺得名。先人複加馬傍曰 驌驦，乃天下罕見之馬也。唐侯以此馬駕車來楚，其行速而穩。囊瓦又愛之，令人求之於唐侯。唐侯亦不與。二君朝禮既畢，囊瓦即譖於昭王曰：“唐蔡私通吳國，若放歸，必導吳伐楚，不如留之。”乃拘二君於館驛。各以千人守之，名為保護，實則監押。當時昭王年幼，國政皆出於囊瓦。二君一住三年，思歸甚切，不得起家。唐世子不見唐侯返國，使大夫公孫哲至楚省視，知其見拘之故。奏曰：“二馬與一國孰重？君何不獻馬以求歸？”唐侯曰：“此馬希世之寶，寡人惜之！且不肯獻於楚王，況令尹乎？且其人貪而無厭，以威劫寡人，寡人寧死，決不從之。”公孫哲私謂從者曰：“吾主不忍一馬，而久淹於楚，何其重畜而輕國哉。我等不如私盜驌驦，獻於令尹。倘得主公歸唐，吾輩雖坐盜馬之罪，亦何所恨！”從者然之，乃以酒灌醉圉人，私盜二馬獻於囊瓦曰：“吾主以令尹德尊望重，故令某等獻上良馬，以備奔走之用。”囊瓦大喜，受其所獻。次日，入告昭王曰：“唐侯地褊兵微，諒不敷以成大事，可赦之返國。”昭王遂放唐成公出城。唐侯既歸，公孫哲與眾從者，皆自繫於殿前待罪。唐侯曰：“微諸卿獻馬於貪夫，寡人不能返國，此寡人之罪，二三子勿怨寡人足矣。”各厚賞之。今德安府隨州城北，有驌驦陂，因馬過此得名也。唐胡曾先生有詩雲：

冠裳濟濟擁兵車，直荊襄力不足。誰道中原無義士，也同囊瓦索苞苴。

吳王有愛女名勝玉，因內宴，庖人進蒸魚，王食其半，而以其他賜女，女怒曰：“王乃以剩魚辱我，我何用生為？”退而他殺。闔閭悲之，厚為殮具，營葬於國西閶門以外。鑿池積土，所鑿之處，遂成太湖，今女墳湖是也。又斫文石覺得槨，金鼎、玉杯、銀尊、珠襦之寶，府庫幾傾其半，又取“磐郢”名劍，皆以送女。乃舞白鶴於吳市當中，令萬民隨而觀之，因令觀者皆入隧門送葬。隧道內設有伏機，男女既入，遂發其機，門閉，實之以土，男女死者萬人。闔閭曰：“使吾女得萬報酬殉，庶不孤單也。”至今吳俗殯事，喪亭上製有白鶴，乃其遺風。殺生送命，闔閭之無道極矣！史臣有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