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裘佩玉駕名駒,隻道千年住郢都。兵敗一身避禍去,好教萬口笑貪夫。
再說吳王闔閭堆積諸將,問入郢之期。伍員進曰:“楚雖屢敗,然郢都全盛,且三城聯絡,未易拔也。西去魯洑江,乃入楚之徑路,必有重兵扼守。必須從北打大寬轉,分軍為三:一軍攻麥城,一軍攻紀南城,大王率雄師直搗郢都,彼疾雷不及掩耳,顧此失彼,二城若破,郢不守矣。”孫武曰:“子胥之計甚善!”乃使伍員同公子山引兵一萬,蔡侯以本國之師助之,去攻麥城;孫武同夫概引兵一萬,唐侯以本國之師助之,去攻紀南城;闔閭同伯嚭等,引雄師攻郢城。
話說薳延先歸,見了昭王,哭訴囊瓦敗奔,其父被殺之事。昭王大驚,急召子西子期等商討,再欲出軍策應。隨後吳句卑亦到,呈上沈尹戍之首,備述兵敗之由:“皆因令尹不消司馬之計,乃至如此。”昭王痛哭曰:“孤不能早用司馬,孤之罪也。”因痛罵囊瓦:“誤國奸臣,偷生於世,犬豕不食其肉!”句卑曰:“吳兵日逼,大王須早定保郢之計。”昭王一麵召沈諸梁,領回父首,厚給葬具,封諸梁為葉公;一麵議棄城西走。子西號哭諫曰:“社稷陵寢,儘在郢都,王若棄去,不成複入矣。”昭王曰:“所恃江漢為險,今已失其險。吳師朝夕將至,安能束手受擒乎?”子期奏曰:“城中壯丁,另稀有萬,王可悉出宮中粟帛,鼓勵將士,恪守城堞。遣使四出,往漢東諸國,令合兵入援。吳人深切我境,糧餉不繼,豈能久哉?”昭王曰:“吳因糧於我,何患乏食?晉人一呼,頓胡皆往,吳兵東下,唐蔡為導,楚之宇下,儘已離心,不成恃也。”子西又曰:“臣等悉師拒敵,戰而不堪,走猶未晚。”昭王曰:“國度存亡,皆在二兄,當行則行,寡人不能與謀矣。”言罷,含淚入宮。子西與子期計議,使大將鬥巢,引兵五千,助守麥城,以防北路;大將宋木,引兵五千,助守紀南城,以防西北路;子西自引精兵一萬,營於魯洑江,以扼東渡之路;惟西路川江,南路湘江,俱是楚地,處所險遠,非吳入楚之道,不必置備。子期督令天孫繇於、天孫圉、鐘建、申包胥等,在內巡城,非常嚴緊。
話說沈尹戌去後,吳楚夾漢水而軍,相持數日。武城黑欲獻媚於令尹,進言曰:“吳人舍舟從陸,違其所長,且又不識地理,司馬已策其必敗矣。今相持數日,不能渡江,其心已怠,宜速擊之。”瓦之愛將史皇亦曰:“楚人愛令尹者少,愛司馬者多,若司馬引兵焚吳舟,塞隘道,則破吳之功,彼為第一也。令尹官高名重,多次得勝,今又以第一之功,讓於司馬,何故立於百僚之上?司馬且代子為政矣。不如從武城將軍之計,渡江決一勝負為上。”囊瓦惑其言,遂傳令全軍,俱渡漢水,至小彆山列成步地。史皇出兵應戰,孫武使前鋒夫概迎之。夫概選懦夫三百人,俱用堅木為大棒,一遇楚兵,冇頭冇腦亂打將去。楚兵從未見此軍形,措手不迭,被吳兵亂打一陣,史皇大敗而走。囊瓦曰:“子令我渡江,今才交兵便敗,何臉孔來見我?”史皇曰:“戰不斬將,攻不擒王,非兵家大勇。今吳王大寨紮在大彆山之下,不現在夜出其不料,往劫之,以建大功。”囊瓦從之。遂遴選精兵萬人,披掛銜枚,從間道殺出大彆山後。諸軍得令,依計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