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居迴轉本寨,奏知莊王。莊王大怒,問眾將:“那個敢去應戰?”大將樂伯回聲而出曰:“臣願往!”樂伯乘單車,許伯為禦,攝叔為車右。許伯驅車如風,徑逼晉壘。樂伯用心代禦執轡,使許伯下車飾馬正鞅,以示閒暇。有遊兵十餘人過之,樂伯不慌不忙,一箭發去,射倒一人;攝叔跳下車,又隻手活捉一人,飛身上車,餘兵發聲喊都走。許伯仍為禦,望本營而馳。晉軍知楚將應戰殺人,分為三路追逐將來。鮑癸居中,左有逢寧,右有逢蓋。樂伯大喝曰:“吾左射馬,右射人,射錯了,就算我輸!”乃將雕弓挽滿,左一箭,右一箭,忙忙射去,有分有寸,不差一些。左邊連射倒三四匹馬,馬倒,車遂不能行動。右邊逢蓋麵門亦中一箭,軍士被箭傷者甚多。擺佈二路追兵,俱不能進。隻要鮑癸緊緊隨後,看看趕著。樂伯隻存下一箭了。搭上弓靶,欲射鮑癸,想道:“我這箭若不中,必遭來將之手。”正轉念間,車馳馬驟之際,趕出一頭麋來,在樂伯麵前顛末。樂伯心下竄改,一箭望麋射去,方纔的直貫麋心。乃使攝叔下車取麋,以獻鮑癸曰:“願充從者之膳。”鮑癸見樂伯矢無虛發,心中正在驚懼,因其獻麋,遂冒充歎曰:“楚將有禮,我不成犯也!”麾擺佈回車。樂伯徐行而返。有詩為證:
單車應戰騁豪雄,車似雷轟馬似龍。神箭將軍誰不怕?追軍縮首去如風。
晉將魏錡知鮑癸放走了樂伯,心中大怒曰:“楚來應戰,晉國獨無一人敢出軍前,恐被楚人所笑也。小將亦願以單車,探楚之強弱。”趙旃曰:“小將願同魏將軍走遭。”林父曰:“楚來乞降,然後應戰。子若至楚軍,也將和議開談,方是答禮。”
魏錡答曰:“小將便去請和。”趙旃先送魏錡登車,謂魏錡曰:“將軍報鳩居之使,我報樂伯,各任其事可也。”
卻說上軍元帥士會,聞趙魏二將討差往楚,倉猝來見荀林父,欲止其行。比到中軍,二將已去矣。士會私謂林父曰:“魏錡趙旃,自恃先世之功,不得重用,每抱恨望之心。況血氣方剛,不知進退,此行必觸楚怒。倘楚兵猝然乘我,何故禦之?”時副將郤克亦來言:“楚意難測,不成不備。”先穀大呼曰:“旦晚廝殺,何故備為!”荀林父不能決。士會退謂郤克曰:“荀伯木偶耳!我等宜自為計。”乃使郤克約會上軍大夫鞏朔韓穿,各率本部兵,會作三處,伏於敖山之前。中軍大夫趙嬰齊,亦慮晉師之敗,預遣人具舟於黃河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