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居士又有詩,言石碏不先殺石厚,正為本日並殺州籲之地。詩曰:
殤公即簡車徒二百乘,命孔父嘉為將,照顧黃金白璧綵緞等物,星夜來到衛國,求衛君出師襲鄭。衛宣公受了禮品,遣右宰醜率兵同孔父嘉從間道出其不料,直逼滎陽。世子忽同祭足倉猝傳令守城,已被宋衛之兵,在郭外大掠一番,擄去人畜輜重無算。右宰醜便欲攻城,孔父嘉曰:“凡襲人之兵,不過乘其無備,得利即止。若頓師堅城之下,鄭伯還兵來救,我腹背受敵,是坐困耳。不若借徑於戴,全軍而返。度我兵去鄭之時,鄭君亦當去宋矣。”右宰醜從其言,令人假道於戴。戴人疑其來襲己國,閉上城門,授兵登陴。孔父嘉大怒,離戴城十裡,同右宰醜分作前後兩寨,籌辦攻城。戴人恪守,多次出城交兵,互有斬獲。孔父嘉遣使往蔡國乞兵互助。不在話下。
公義私交不分身,甘心殺子報君冤。世人寵嬖偏多昧,安得芳名壽萬年!
陳桓公看畢,問子姦曰:“此事如何?”子姦對曰:“衛之惡,猶陳之惡。今之來陳,乃自送命,不成縱之。”桓公曰:“善。”遂定下擒州籲之計。
外臣石碏百拜致書陳賢侯殿下:衛國褊小,天降重殃,不幸有弑君之禍。此雖逆弟州籲所為,實臣之孝子厚貪位助桀。二逆不誅,亂臣賊子,即將接踵於天下矣!老夫年耄,力不能製,負罪先公。今二逆聯車入朝上國,實出老夫之謀。幸上國拘執正罪,以正臣子之綱。實天下之幸,不獨臣國之幸也!
卻說鄭莊公見五國兵解,正欲遣人刺探長葛動靜。忽報:“公子馮自長葛逃回,在朝門外候見。”莊公召而問之。公子馮訴言:“長葛已被宋兵突破,占有了城池。逃命到此,祈求覆護!”言罷痛哭不已。莊公安撫一番,仍令馮住居館舍,厚其廩餼。不一日,聞州籲被殺於濮,衛已立新君。莊公乃曰:“州籲之事,與新君無乾。但主兵伐鄭者,宋也。寡人搶先伐之。”乃大集群臣,問以伐宋之策。祭足進曰:“前者五國連兵伐鄭,今我若伐宋,四國必懼,合兵救宋,非勝算也。為今之計,先令人請成於陳,再以利結魯。若魯陳結好,則宋勢孤矣。”莊公從之,遂遣使如陳請成。陳侯不準,公子佗諫曰:“親仁善鄰,國之寶也。鄭來講好,不成違之。”陳侯曰:“鄭伯狡猾不測,豈可輕信?不然,宋衛皆大國,不聞媾和,何乃先及我國?此乃誹謗之計也。況我曾從宋伐鄭,今與鄭成,宋國必怒。得鄭失宋,有何利焉?”遂卻鄭使不見。
莊公出了周境,一起鼓吹王命,聲播宋公不臣之罪,聞者無不覺得真。這話直傳至宋國。殤公心中驚懼,遣使告密於衛宣公。宣公乃糾合齊僖公,欲與宋鄭兩國媾和,商定月日,在瓦屋之地相會,歃血締盟,各釋舊憾。宋殤公令人以重幣遺衛,約先期在犬丘一麵,商討鄭事,然後並駕至於瓦屋。齊僖公亦準期而至。惟鄭莊公不到。齊侯曰:“鄭伯不來,和議敗矣!”便欲駕車返國。宋公強留與盟。齊侯外雖答允,中懷張望之意。惟宋衛友情已久,深相籠絡而散。
州籲昔日餞桓公,本日朝陳受禍同。屈指為君能幾日,好將天理質蒼穹。
鄭莊公謂祭足曰:“陳已平矣,伐宋何如?”祭足奏曰:“宋爵尊國大,王朝且待以賓禮,不成輕伐。主公向欲朝覲,隻因齊侯約會石門,又遇州籲兵至,擔擱至今。本日宜先入周,朝見周王。然後遁辭王命,號令齊魯,合兵加宋。兵至馳名,萬無不堪矣。”鄭莊公大喜曰:“卿之謀事,可謂萬全。”時周桓王即位已三年矣。莊公命世子忽監國,自與祭足如周,朝見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