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圓桌上,安排著蟠虺紋的香爐升騰起嫋嫋捲菸,淡淡的荼蕪香從青銅器爐升騰,熏香沁民氣脾。
這話是甚麼意義?
曾經妃子們愛好的香料,代價怕是不菲。
春雪是她五歲那年親身遴選的貼身丫頭,初見時覺著是個活波的性子,她非常歡樂,現在不過十歲幼齡,便被這高門府邸的端方壓抑住孩童心性。
此時天涯雪花飛舞,飄飄灑灑,落在頭頂支撐的淺蘇芳鳶色的竹骨綢傘上,垂垂堆積薄薄一層。沿著一望無邊的雪色高山行走半刻鐘,麵前呈現了連綿的硃紅迴廊,通向看不見的遠方。
趙瑾琳也不知如何的偷了先生最愛好的一把摺扇,用心塞到她畫卷中誣賴她手腳不潔淨。厥後東窗事發,祖母查清來龍去脈,礙於趙氏哭啼不休,隻能給先生一筆封口費,此事才作罷。
奕國的夏季比二十世紀的北京要酷寒數倍,幸虧此處的景色比當代唯美數百倍,不然當真要躲在屋子裡縮在火爐旁當縮頭烏龜。
諄諄警告半日,秦矜才從方嬤嬤的嘮叨中抽出身。重新到腳,她已被數層衣衫裹成蠶蛹模樣,毫無閨閣女子該有的翩然文雅姿勢,隻感覺癡肥而笨拙。
曉得拗不過,方嬤嬤不再多言,又命丫環春雪取來一件大襖,堆疊的覆蓋在狐狸裘衣上,才勉強同意她捨棄湯婆子:“屋外寒氣重,春雪,湯婆子你且細心拿著,若蜜斯稍稍冷著凍著,你務必勸戒蜜斯拋棄那塊冰疙瘩,細心身子。”
都是父親當年招惹的桃花債,終究父親卻攜著母親逃之夭夭,躲到淮南漁米水鄉的敷裕之地享清福,獨留她與祖母祖父在縣公府,日日與趙氏相依為伴。
秦矜迷惑,常常這廝陰陽怪氣的時候,絕對冇有功德。
剛一出屋子,一陣北風便劈麵而來。
不消聽聲音,單從這超脫的粉色百花裙以及百濯香便可知,剛纔撞上的人是她名義上的表姐趙瑾琳。
猶記得七歲那年,趙瑾琳與她是由同一個先生教習琴棋書畫的。
“喲,表妹今兒個如何的,行色倉促的,莫非又闖了甚麼禍事。”
趙瑾琳五歲那年,趙氏親身將她接回縣公府,寵她如珠如寶,以後便在縣公府住了下來,這一住便是十年。
舊事不堪回顧,明顯靈魂已是二十好幾的老閨女,卻被一個孩童算計,丟臉的很。
她用手微掩口鼻,不喜趙瑾琳身上濃烈的百濯香,曾有史乘記錄,百濯香曾是三國期間後宮妃子善用的香料。
嬤嬤這是不歡暢了。
“瑾琳表姐。”秦矜乾巴巴的喚了聲,今後再退三步,直到聞不到那股子熏香,才堪堪站穩。
果然是環境培養人才。
“退下吧,不礙事。”秦矜見不得如此,輕聲叮嚀她退至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