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中丞夙韜一番話說得四平八穩,既冇有玷辱縣公府嫡孫女的明淨名節,又給混賬小子夙錦安留個台階。
“罷了。”縣公老夫人揮手錶示老管家退下,麵露溫色道:“夙大人現在不在金鑾殿上早朝,如此氣勢洶洶直闖縣公府,是為何意?”
勿怪她多想,隻因趙瑾琳自幼心術不正,實在不是省油的燈,凡是跟她沾邊的事都讓人鬨心。
秦矜等人順著他嗓音方向望去,隻見福伯佝僂著背脊焦心的走在火線,在他身側,緊跟著幾位穿著華貴的郎君們,模糊看去不下十人,皆是一副怒髮衝冠不好惹的模樣。
既不是奉上拜帖入府,便是憑著一身技藝翻牆而過。
每到夏季盛暑,苑中的湖麵總能襲來一陣風涼的清風,非常舒暢,是個避暑的好處所;隻是夏季卻極其酷寒,自兩個月前雪花初降,頃海苑因過分酷寒便無人看管,成了座荒園。
“夙錦安膽敢偷偷摸摸進入縣公府?”老夫人猛地一拍桌麵,憤怒道:“如此不知禮數,竟與那賊子普通翻牆而過,有辱斯文。”
趙瑾琳衝秦矜嫣然一笑,不緊不慢回道:“頃海苑的梅花該是盛放,便攜著圓兒一同前去撫玩,想著折下幾枝紅梅安排在姨母屋中,也可增加幾分喜氣。”
禦史中丞夙韜恭敬作揖,寂然道:“當真徹夜未歸,下官也是擔憂犬子安危,不敢欺瞞老夫人。”
縣公老夫人側頭看向秦矜,想搜尋些許線索,見她眼底亦是揮之不去的蒼茫之色,便隱晦的收回視野。
禦史中丞夙韜一進屋子,便敏捷環顧一圈,視野落在秦矜身上。
秦矜不得不收回視野,方纔確切咄咄逼人了些。
他剛下朝回府,便聽到夫人慼慼哀哀的哭泣聲,甚是頭疼。
心知首坐上的縣公老夫人已經起火,夙韜強壓下心中的擔憂,暖和有禮道:“還望老夫人包涵,實在是不孝子夙錦安荒唐混鬨,才失了禮數。辰時三刻聽聞犬子貼身書童提及,錦安將夙家傳家寶玉快意私拿出府,駕著馬車直接來了縣公府,現在整整一夜疇昔,尚未歸家,下官不免憂心忡忡,是之前來縣公府尋人。”
秦矜怕祖母氣著,倉猝上前勸止:“祖母莫要氣壞身子,錦安哥哥絕非無恥狂徒,怕是事出有因才做出胡塗事,您喝杯茶消消氣。”
秦矜麵露不喜,耐著性子問:“表姐怎會去頃海苑?”
頃海苑,是縣公府南北方偏僻的一座天井。
還是她尚在繈褓中冇法行走時,父親恐她在江南之地被養成蠻橫販後代,執意將她送回縣公府拜托祖母教養端方,歸家途中偶爾遇見禦史中丞攜家眷踏青返來,父親與他是世交,因而兩家人結伴隨行,那也是她第一次見到夙錦安的時候。
隻要秦矜在,夙錦安那臭小子便不會做出私奔的蠢事。
如果縣公府若不肯結這門婚事,也不至於在皇城中丟儘顏麵。
就在此時,屋外驀地響起噪雜的腳步聲,緊接著老管家福伯惶恐失措的呼聲傳了出去:“老夫人不好了,禦史中丞家的二公子失落了。”
“老夫人猜想的對,他是翻牆而過。”趙瑾琳卻不知看眼色,用力點頭以表附和,隨後甜甜的笑道:“錦安公子該是非常惦記表妹的,我瞧他翻牆而入時,差點掉在了頃海苑的冰池裡,渾身都濕透,也不知何事非要這般孔殷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