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鸞看了他幾眼，便認出來了。當年她在茂升元總號裡是見過他的，便笑說：“上回見羅大哥時，你還是店裡搬貨色的小伴計。冇想到現在已經能獨當一麵了，真真無能！”

伴計乾笑，明鸞也不跟他多說，便去了後院。

明鸞笑了：“這就夠了，如果常日散賣，一匹布頂多就是一兩錢銀子，運到外埠去，也許還能貴些。現在一匹能賣五錢，已經很好了。”

朱翰之不知幾時從後院回到了店裡，正思疑地看著她：“你會駕車？早上出來時，坐的是李家的貨車，你特嘴甜地哄著人家車伕，讓他借了鞭子給你趕一會兒，差點兒冇把馬車趕到路邊的水溝裡！你倒也美意義說這話。”

“你說得輕易。統共才那幾十小我染，上回那一百匹還染了足足三個月呢，三五天工夫，那裡能染出幾百匹來？”

明鸞說：“我倒感覺他氣質不普通。瞧著更象是個讀書人，但又比平時見的那些酸秀纔多了點奪目氣。”

伴計瞠目：“啥？柴刀？您要柴刀做甚麼？”

馬貴感慨著擁戴兩聲，俄然想起閒事。忙道：“我要走了，女人也早些回家吧。”

朱翰之一臉便秘的模樣，明鸞幾近要爆笑出來，忙推著馬貴進屋：“你快換衣裳吧！時候不等人！”待院裡隻剩下她與朱翰之時，她才忍不住咧了嘴，又學著馬貴的語氣說：“要乖乖的啊，一會兒我給你買糖吃……”話還冇說完，已經笑彎了腰。朱翰之愁悶地看著她，扭頭出去了。

明鸞看著他象是要往街上走，忙追出去：“你乾嗎呢？彆發小孩子脾氣，這裡有閒事呢，我可冇空哄你！”

朱翰之冇有轉頭，隻是抿抿唇，低低地又哼了一聲，然後哼哼兩聲，小聲嘀咕：“我就哼了，如何的？”

朱翰之也白了她一眼，獨自往專門接待客人用的圈椅上一坐，閉上雙眼：“方纔忙活了半日，這會子我也累了，待我歇一歇再說。”

“我愛哼就哼，你管得著嗎？”朱翰之斜著眼睛望過來，一臉的不屑。

明鸞白了他一眼：“你傻呀？我不說我會，難不成還能奉告他，要駕車的是你這個傻子？！歸正把車趕出城門我還是能做到的，剩下的就看你的本領了。你不是總說你從都城到北平時如何如何，從北平到嶺南來又如何如何嗎？明天就是磨練你的日子！”

明鸞心下算算，運到江南和都城也不過是賣七八兩一匹，還要花一大筆運費，另有野生、鋪子房錢等本錢，運到廣州，路程省了一大半，卻能賣到十兩一匹，這利潤的確就翻了一番！哪怕這是筆一錘子買賣，也比漸漸頎長水流的強。

明鸞睨了他一眼：“天然冇那麼簡樸了。如何？你有設法？”

明鸞被他氣得笑了：“行，你就漸漸歇著吧！”也找了張椅子坐下，扭頭不看他。

這話卻有些仿照她先前罵他的話的意義，明鸞不氣反笑：“你要學我，能不能把話學全了？如果你能厚著臉皮把剩下的話也說出來，我就服你！”她篤定他冇這厚臉皮，因為她當時說的是“章家不欠你甚麼”，朱翰之的命是章家人救的，不欠誰也要欠章家，凡是他有點廉恥心，這話他就說不出口。

明鸞到了後院。見有兩個伴計在搬貨色，正想問他們馬貴在那邊，便傳聞配房裡傳來他的聲音，忙走了疇昔，剛好聽到他在說：“如何不早說？如果方纔押新貨過來的人早些奉告我，我就提早兩天去九市找人了。今兒我才付了定金說要訂二百匹呢，十天就要這麼多貨，如何能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