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計瞠目:“啥?柴刀?您要柴刀做甚麼?”
朱翰之扭過甚不吭聲,明鸞又重重嘲笑一聲,轉頭去尋馬貴。但後者並不在店麵裡,真有些古怪,莫非他就不顧買賣了?
明鸞愁悶得直咬牙:“你出來做甚麼?剛纔我要你幫手時,你隻顧著睡覺,我現在都會了,你卻來搶鞭子,你到底想乾嗎?!”
朱翰之也白了她一眼,獨自往專門接待客人用的圈椅上一坐,閉上雙眼:“方纔忙活了半日,這會子我也累了,待我歇一歇再說。”
明鸞白了他一眼:“你傻呀?我不說我會,難不成還能奉告他,要駕車的是你這個傻子?!歸正把車趕出城門我還是能做到的,剩下的就看你的本領了。你不是總說你從都城到北平時如何如何,從北平到嶺南來又如何如何嗎?明天就是磨練你的日子!”
這個使節團應當是意大利派來的吧?從歐洲到中國路途悠遠,天子都換了三年多,纔過來拜見,也夠遲的了。這時候的意大利應當是處於文藝答覆期間。明鸞雖不熟諳西方史,但大學時課外活動,也曾插手過班裡的戲劇演出,演的是俗套到家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她記得當時為了女配角朱麗葉和幾個首要女副角的打扮,班裡幾個女生花了很多心機去查質料,特地選了些帶有細碎暗紋、略顯富麗結果的料子配上深紅、深藍等純色料子做裁縫裙,出來的結果挺好,連汗青係的學姐也說很有文藝答覆期間的味道。而瑤民們染出來的蠟染布,彷彿與這類氣勢並不牴觸?
明鸞心下算算,運到江南和都城也不過是賣七八兩一匹,還要花一大筆運費,另有野生、鋪子房錢等本錢,運到廣州,路程省了一大半,卻能賣到十兩一匹,這利潤的確就翻了一番!哪怕這是筆一錘子買賣,也比漸漸頎長水流的強。
明鸞笑笑,又問馬貴:“你們方纔說的,但是想在短期內弄一多量蠟染綢料子?是賣給洋人嗎?”
伴計乾笑,明鸞也不跟他多說,便去了後院。
但朱翰之隻是在門前轉了一圈,彷彿本來還想往通衢上去的。但腳下一轉就返來了,神采陰沉沉地,在她麵前抬起下巴:“你覺得我會跟你個小丫頭普通見地?”哼了一聲,回後院去了,把明鸞愁悶得說不出話來。
馬貴點頭道:“十天前廣州來了一個西洋使節團,是甚麼……甚麼大利國的使節,原是傳聞我們大明換了新天子,特地過來拜見的。他們隨船另有好幾十個販子,帶了很多貨色,廣州做這弟子意的商家都歡暢得快發瘋了。可惜那些洋貨除了朝廷和幾家皇商以外,等閒落不到平常商家手中,茂升元天然也不例外。可偏巧,那使團有個仆人登陸時碰到點小費事,叫我叔叔趕上了,順手幫了他一把,冇想到那使團的管事親身過來伸謝,說那仆人是他親侄兒,若不是趕上我叔叔,也許就出事了。他正都雅見店裡剩了幾匹蠟染綢,便喜好上了,想要大量收買,情願出高價買,一匹算十兩白銀,錢不敷,就拿貨色來抵。要曉得,那些洋貨可都是緊俏品呢,機遇可貴,小羅就是為了這個才特地趕過來的。鸞女人,你也曉得,盤家他們統共就隻要幾十小我染這東西,要想在十天後把貨送到,那裡來得及呢?可若眼睜睜看著這麼好的機遇溜了,又叫人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