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著朝納九爺拱了拱手，德貝勒疲塌著腳步走進了院子裡，重重地跌坐在一張椅子上：“唉......這就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再次朝著幾個蹲在牆角、屋簷下的青皮地痞拱了拱手，納九爺側身讓開了進院的門路：“德貝勒，瞧您這模樣也是一淩晨水米冇打牙了。不嫌棄的話，院裡坐坐，喝碗茶水？”

眼睛瞪得溜圓，德貝勒渾身顫栗地看著站在本身身邊的納九爺，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到了納九爺的麵前：“納九爺！您這但是......救了我一條命啊！”

一臉惶恐地轉過了身子，德貝勒朝著那幾個青皮地痞作揖不迭：“不敢不敢，我這就走......”

話剛出口，德貝勒就像是突然想起來甚麼似的，頓時軟了口氣：“光駕您......”

低頭看了看手中攥著的借券，納九爺狠狠地咬了咬牙，低頭朝著坐在椅子上不竭感喟的德貝勒說道：“甭管旁人如何說，當年我找德貝勒您乞貸這事兒是有的！眼下我給不了您這錢，也不能把這錢給您。等過了麵前這節骨眼，德貝勒您再來我家一趟，我還得把錢給您！”

感喟一聲，納九爺提著茶壺幫德貝勒伸過來的茶碗續上了茶水。看著德貝勒一口氣連灌了三大碗茶水，納九爺禁不住扭頭朝著站在堂屋門口、隻露著半張臉瞧著院內幕形的納蘭號召道：“閨女，去給德貝勒踅摸些吃的來！這大晌午的空著肚子喝茶，怕會要燒心！”

不等納九爺開口號召，相有豹已經提著茶壺、捧著茶碗，涎著臉皮漫步到了納九爺身邊。

攥動手中那張借券，納九爺爬動著嘴唇想要說些甚麼，但卻又不曉得該說些甚麼？

狠狠地打了個飽嗝，德貝勒摸著脹鼓鼓的肚子長出了一口氣：“可算是......落著個飽的！”

年年都在四九城裡鬨得沸反盈天的秋蟲會，究竟是一場閒來無事、養蟲逗樂的雅集，還是一隻伸開了血盆大口、嚼骨吸髓的怪獸？

慘笑半聲，德貝勒一臉苦相地看向了納九爺：“豪情您還甚麼都不曉得？德勝門齊家這回算是倒了秧子了，手裡頭攥著秋蟲會上滾單押票的人都砸了德勝門齊家的流派，見東西就朝外搬，巡警局的人開槍都攔不住！四九城裡現在是內九外7、十六座城門的門洞裡，全守著打行、鏢局、差人局，外加街麵上戳杆子的地痞，眸子子熬的通紅，就等逮齊三爺！”

像是怕了納九爺那喋喋不休的言辭，德貝勒忙不迭地朝著相有豹迴應道：“齊三爺本年攢局是崩了根柢，且非論內裡那些散押上來的滾單押票，就是他接下的那些大戶押的錢數，賣了德勝門齊家的財產都不必然能堵上洞穴！秋蟲會上選出了蟲王，大師夥也就一眨巴眼的工夫，齊三爺就冇見了人影！連他那貼身管家都鬨不明白齊三爺究竟去了哪兒......”

眼瞅著納九爺提及來就很有些冇完冇了的架式，站在一旁的相有豹從速瞅了個空兒，朝著已經聽得頭暈目炫的德貝勒說道：“那齊三爺，現在是如何了？”

胡亂穿戴一身皺巴巴的長袍馬褂，常日裡掛在身上的八小件瑣細也全都不見了蹤跡，青腫著眼眶的德貝勒迎著納九爺就是一個揖作了下去：“納九......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