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話又說返來了，雖說四九城裡的爺們是真捨得燒錢，可也都能說得上會燒錢！真如果撞見個拿著大洋楞朝著人身上砸去顯豪橫的，冇準大洋砸出去一車，能換返來的也就倆字——傻缺！

伴跟著屋頂上的灰塵簌簌落下，那一向把玩著鼻菸壺的年青人討厭地抽了抽鼻子，抬眼看著那正吹著槍口青煙的壯漢叫道：“鬨這麼大動靜、揚一屋子灰，你那腦袋裡有腦筋麼？”

四九城裡爺們尚且如此，也就更不提外路來的那些個土財主了！但凡是在四九城裡胡亂露了富，保不齊就是財去人空命歸西的了局......

等得街上略有了些行人時，火正門堂口前已經站上了四個精精力神的小門徒迎客。隻要瞧著有朝火正門裡走著的玩家主顧，再一看那些玩家主顧手裡捏著的主顧牌子，迎客的小門徒順著大門口亮開嗓門就能呼喊出去——有高朋到！

這呼喊聲裡頭另有講究——拿著黃銅主顧牌子來的，這一嗓子呼喊裡那‘有’字的調門就得拖得長些。而那拿著玉石主顧牌子來的，那呼喊聲裡的‘到’字調門就得頓挫得合轍壓韻，叫人聽著內心頭就覺著敞亮！

彷彿是聽到動靜不對就衝出了大堂中間的小耳房，謝門神等人已經叫幾個取出了手槍的壯漢拿槍逼到了一旁。也許是瞧著謝門神那牛高馬大的模樣實在瘮人，在謝門神的胸口上，足足戳著三支手槍！

耳入耳著腳下傳來的金屬悶響聲，再看一眼分裂的紅紙裂縫裡模糊約約透出的橙黃色光芒，納九爺頓時倒吸了口寒氣！

撩開門簾，納九爺劈麵就瞧見了二十來號戴著弁冕、穿戴黑陰丹士林布長衫的結實男人三三兩兩地戳在了大堂中。在門口迎客的幾個小門徒捂著麵龐被攆進了大堂裡，而在他們本來站著的處所，八條腰間鼓鼓囊囊、較著就是揣著硬傢夥的壯漢，已經封住了火正門堂口的大門！

四九城裡端方多，特彆是買賣人家和當街戳著門麵的各路買賣，都講究個與報酬善，更講究個遠親不如近鄰。

再說那早晨聽戲，也都不說茶社內裡那些個朝著台子上扔大洋、大子兒的小場麵，隻如果四九城裡能叫得響的坤角兒一挑簾子、一亮嗓子，這邊四九城裡爺們拿著金箔、大洋紮出來的鬥大花籃一送就得是四個，講究的是個四喜發財！

狠狠一頓腳，納九爺好輕易才順過來憋在喉嚨口裡的一口氣，磕巴著朝那倆小門徒叫道：“那你們坐館的師叔呢？”

顫抖動手指頭，納九爺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是一個勁地指著相有豹住著的屋子，像是要讓小門徒去從速去叫相有豹。

端坐在二進院子裡，納九爺一手拿著幾張小門徒剛買返來的油餅，一手端著一壺冷熱剛好合適的小葉茶，正有滋有味地吃著早餐，耳朵裡已經聞聲了大門前小門徒那橫平豎直的呼喊聲：“有高朋......哎唷......”

嘲笑一聲，那年青人看也不看攔在本身麵前的納九爺，隻是自顧自地抬腿朝外走去。

壯著膽量，納九爺伸開胳膊攔在了那年青人麵前：“這位爺，可著四九城裡找一遍，也冇人能三天以內把一隻畫眉給調教出三十六種叫口！您這是......能人所難！”

一個外路人敢在四九城裡這麼豪橫，甭管如何看，麵前這位爺都不是甚麼好惹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