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勉與沈渡,是舊朝最後一屆科考的榜眼與探花,現在一個任戶科給事中,一個在吏部當差。
“隻是……現在西北軍費要撥,京都玄衣衛要養,客歲朝廷的虧空都還冇補上,如果冒然再增開支,這要我們戶部年底如何交差?”
而暖閣內的鬥爭,明顯已經收場了。
“依你之見,這河堤是該查還是不該查?”
裡頭爭論還在持續,陸修勉大抵理出來了。
本日早朝冇吵完的架:兩淮兩浙的河堤該不該巡查加固。
邊上的樓嶽儀對陸修勉不痛不癢的話毫不在乎,催促道:“那另一名沈大人,不知有何高見?”
可樓嶽儀望著這兩人,鼻孔哼一口氣,吹動了唇上的鬚髯。
他的側方添了把黃花梨交椅,位置略靠後些,舒太後就坐那上頭;而另一側,則立著謝謹聞。
青年人這才抬手作揖,廣大的袖擺垂下,“高見不敢當,下官也隻能略述己見。”
題目是了了了,但也僅僅是了了,冇多一個字的觀點。
韓荀聽得眉頭緊蹙:“樓大人的意義是,不管河堤是否安穩,等水淹了田再去亡羊補牢?”
小天子圓潤的麵龐不苟談笑,吐出一句:“允。”
麵前內閣大臣列了兩隊,本是最平常的模樣,暖閣外卻還分外配著兩人。
年事都在二十五高低,自是少年得誌。
底下閣臣是不吵了,樓嶽儀冷哼一聲,“太後孃娘不會是想這兩個後生,來定奪我們的困難吧。”
韓荀與岑太保都支撐下江南巡河,而兵、戶二部的尚書都反對。
一人嗓音宏亮,大水般從閣內泄出:“臣先表個態,這河堤不該巡。”
陸修勉曉得,沈渡是個有主張的,隻是不愛矯飾。
謝謹聞也說出本日第一句話:“散會。”
他身邊沈渡青袍打著白鷳補,聞言隻悄悄點頭,表示他彆出聲。
“這些我們都曉得,說點有效的!”
陸修勉轉頭望一眼樓、趙二人,對沈渡這個主張,他們公然冇有貳言。
統統人都皺眉想這個說法,唯獨韓荀明白甚麼,心中瞭然。
陸修勉正欲催促,裡頭一道委宛女聲喝停激辯,“諸位閣老既然爭論不下,又各有各的事理,那不如哀家想個彆例。”
“二位大人請。”
舒太後道:“這杜少陵詩雲‘名豈文章著,官應老病休’,新帝即位倉促,很多前朝元老每天遞致仕的摺子叫天子放人,也是真到了老病的年紀,辛苦不得。”
“亡羊補牢背麵跟著為時不晚,江南百姓講生存,西北將士莫非就不講了?凡事都論個輕重緩急罷了!”
沈渡不語。
……
她轉頭望向僅半人高,不得不墊高座椅的小天子,“天子覺得呢?”
此事是工部尚書遞的摺子,而工部尚書韓荀,正立在開口那人劈麵。
陸修勉心道不好,下一瞬便聽人道:“沈大人陸大人,都出去吧。”
岑太保下頜長鬚飛舞,“照實稟報便可。”
“沈兄,沈兄?”
“您這是不管家不知趙閣老的難處,有些費事既然還看不見,那就叫它先在地裡埋著,非要本身去挖,不就是自找費事?”
沈渡未答,隻悄悄聽後文。
“你二人方纔在外頭,可聽清楚了?”
“是,從十三道監察禦史當選位江浙人士,令其以歸家探親的名義,去往江浙一帶。陛下再予一道密旨,令其暗中調查,此題便迎刃而解。”
沈渡這才抬眼,見內侍出來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