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樓嶽儀望著這兩人，鼻孔哼一口氣，吹動了唇上的鬚髯。

沈渡這才抬眼，見內侍出來相迎。

麵前內閣大臣列了兩隊，本是最平常的模樣，暖閣外卻還分外配著兩人。

邊上的樓嶽儀對陸修勉不痛不癢的話毫不在乎，催促道：“那另一名沈大人，不知有何高見？”

小天子圓潤的麵龐不苟談笑，吐出一句：“允。”

年僅十歲的天子坐書案後，小小的腦袋托著烏紗翼善冠，神采威儀毫不露怯。

不待韓荀回話，另一道平和些的聲音立即擁戴：“韓閣老是江浙一帶調來京都的，心繫故鄉、未雨綢繆，這我們天然瞭解。”

他身邊沈渡青袍打著白鷳補，聞言隻悄悄點頭，表示他彆出聲。

謝謹聞也說出本日第一句話：“散會。”

“你二人方纔在外頭，可聽清楚了？”

她轉頭望向僅半人高，不得不墊高座椅的小天子，“天子覺得呢？”

“亡羊補牢背麵跟著為時不晚，江南百姓講生存，西北將士莫非就不講了？凡事都論個輕重緩急罷了！”

“可目睹這新人如此年青，名聲都是科考文章堆出來的，說用就用，哀家如何放心？不如藉此困難將人請來，聽聽你們的觀點。”

舒太後心中有底，“你說吧。”

照說陸修勉是榜眼，家道也比沈渡好，該事事壓他一頭纔是。

“好了！”

“那欽天監也隻是瞻望，準不準都要另說，客歲夏季他們說本年暖春，韓閣老瞧著，暖了嗎？”

底下閣臣是不吵了，樓嶽儀冷哼一聲，“太後孃娘不會是想這兩個後生，來定奪我們的困難吧。”

陸修勉擦一把額間的汗，低聲問身邊人：“太後孃娘這是甚麼意義，以你我現在資格，怎配聽內閣議事？”

陸修勉曉得，沈渡是個有主張的，隻是不愛矯飾。

沈渡未答，隻悄悄聽後文。

“您這是不管家不知趙閣老的難處，有些費事既然還看不見，那就叫它先在地裡埋著，非要本身去挖，不就是自找費事？”

“岑大人您是三朝元老，也說這類話？哦，到時候禦史去了，這處差點意義那處撐得疇昔，那是報修還是不修？戶部撥款還是不撥？”

沈渡不語。

“下官聽了好久，現在的難處在於若公開查河道，礙著庫銀補葺此處卻不補葺彼處，不免引得各縣衙門不滿，朝廷威望受損。”

裡頭爭論還在持續，陸修勉大抵理出來了。

換句話說，太後想派人下江南，而臨江王不想她派人去。

統共分兩派。

舒太後也想明白了，紅唇揚起笑意，“好，你本就任職吏部，人選由你來挑。”

他的側方添了把黃花梨交椅，位置略靠後些，舒太後就坐那上頭；而另一側，則立著謝謹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