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娘又移了一步問道：“這是二弟？”

沈侯暴怒：“胡說八道，事到現在還想栽贓，都怪我被你所惑，竟不知你背後裡做下此事！”他諒定沈娘娘不能將他如何樣，儘管推委。

沈娘娘朝一邊的宮人道：“領著人，到前頭書院去將我這些侄兒們都一併請來見見。”

她伸出乾枯的手拉住了沈娘孃的手，嘶啞而衰弱的說：“莫哭……為娘也冇遭甚麼罪，先前隻是怕我向你和太子告狀，不準我出門，近半年才……”

一句剛落，已經有人將她口鼻一捂，拖了出去。

世人都是金玉堆裡養大的，在外頭走一會子，那也是裹得嚴嚴實實，各院當中都設有暖閣。如許衣衫薄弱，又冰天雪地的在外頭吹著，如何受得住？

藍氏道：“回娘孃的話，這狗兒壽數是不如人的，已是冇了好些年了。”

月夫人被人從一邊拖了出來，披頭披髮，衣衫薄弱。

沈娘娘摸著母親樹皮一樣的枯手，忍不住又落下淚來，漸漸的收了淚，站起家來，轉臉對朱沅道：“走罷，我們去會一會他們。”

沈娘娘笑吟吟的：“都來了麼？”

宮人們回聲前去。

戚夫人看了朱沅一眼，紅了眼圈：“我對姐姐，天然是尊敬的。隻是這再重禮，也冇有如許不叫起的，這不成了折磨人了？姐姐，那是我們的爹啊！”

沈娘娘這才轉向麵色烏青的戚夫人：“你看，一家子都說是她。這可不算是本宮不分就裡的冤枉她吧？”

沈常居和藍氏嚇得插燭一樣跪下了：“冤枉啊！我們都非常恭敬嫡母，隻是現在沈家碎務歸我們佳耦二人打理，繁忙當中未曾存眷嫡母景象，才教這賤人暗裡使壞！”

戚雲淮驚奇的看著這古怪的景象，不由去看朱沅，朱沅卻不與他對視。

沈娘娘往朱沅看了一眼，朱沅會心，往前走了一步：“夫人，娘娘嫁入皇家，自此與孃家人便有君臣之分。天然是先論君臣之禮，再論家禮。沈侯拜娘娘，那是天經地義。這衣衫脫得，也是該當應份的就是沈老夫人，那也是著單衣麵見呢。”

沈娘娘勾唇一笑，不接她這一茬：“你來得恰好，有一樁公案恰好讓你一起斷一斷。本日本宮回孃家，不料竟撞見一名名叫月夫人的妾室企圖逼死我們的母親。我離家過早，竟不知此人是誰，有何倚仗，如此膽小包天，依你說，是不是罪該萬死？”

朱沅離得近些，就見戚雲淮神采慘白，額上青筋從薄薄的皮膚底下崛起。

沈娘娘裹著皮裘，站在廊下，目光漸漸的打量著下頭世人。

戚夫人已經是一幅悲忿的模樣：“姐姐，你這是做甚麼，豈有讓自家老父冰天雪地的隻著單衣站在外頭長揖不起？姐姐，你這是，不孝啊！”

一句話說得世人都啞了聲，要說沈老夫人的遭受，世人全不知情，那也是瞎話：說是臥病，卻不給人探視，兩個兒媳也冇有說去服侍湯藥的，說不知情，你洗得明淨嗎？

沈娘娘淡淡的叮嚀：“她白叟家都受得住，想來這天是熱得很了，來啊，都脫得隻剩單衣。”

外頭人不曉得沈娘娘被廢的真相，自家人是曉得的，沈侯當初天然是暴跳如雷，恨不能抽死沈蘊棠。誰知這皇後被廢，沈家竟是涓滴未被連累，反是次女沈蘊棠搭上天子這條線後，倒是為下頭幾個兄弟求著了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