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什圖說完這話,便即拜彆,阮元隻好再行拜彆。
江鎮鴻道:“和珅的事,我也有些耳聞。現下京中都在傳,和中堂本年是四十歲滿壽,正要好好籌辦一番。這些日子啊,都城裡外省的商客長員越來越多了,這些人啊,一半是為了皇上的萬壽慶典,另一半,就是為了給他祝壽的。”
孫星衍道:“各位,依下官之見,這慶成之言可疑之處甚多,朝廷派欽差外出查驗堆棧,去了直接查問便是,如果處所上有所不遵,便是抗旨,何必多此一舉,找他們過來飲宴數日?有這幾日工夫,便是從四周府縣調些銀米過來,也充足了。尹大人這一番擔擱,卻反而給了他們可乘之機啊?”
劉鐶之道:“實在不瞞各位,伯元,瑟庵和金門對你,我感覺是有些定見的。”
尹壯圖道:“南園,你所言之事我何嘗不知?在大同,在太原,我都曾思疑他們以市銀做帑銀,故而尋得很多銀錠,一一拆封查驗,可那些都是五十兩一錠,並無不對啊?即便大同和太原也想瞞天過海,販子又哪得這很多五十兩的銀錠啊?”
阮元對倉廩賦稅之事本來所知未幾,雖經常聽聞各省虧空,但他精於漢學,猶重實證,曉得所查諸省均無虧耗,心中迷惑一番,便也不再多言。而孫星衍在六部擔負主事,與尹壯圖來往本密,這一日想著尹壯圖不測貶官,此中必有隱情,便找了幾位熟諳的同僚,一同到尹壯圖府上喝酒消愁。
但是以後的事情,卻完整出乎諸人料想。
盧蔭溥道:“你這是甚麼話?佩循他是劉大人侄子,這番原因,他初入翰林便奉告各位同僚,我們對他有何分歧?常日讀書做學問,哪一次冇帶上他?想是你把我等看得低了,這杯酒你不罰,如何對得起我們一片熱誠?”
“可到了府庫,我卻發明,庫房當中的存銀,竟和賬上所載分厘不差。我為了怕他們作偽,讓他們翻開了一些銀錠封皮,可此中的銀錠也無涓滴不當之處。又去查糧倉,存糧也自充沛。我在山西做過學政,深知大同府虧空猶重,實在是不知這府庫怎的過了數年,便充分仍舊,再無虧欠了。以後去山西佈政使司,去山東,也是普通景象。這……這絕無能夠啊?”
一個半月後,朝廷俄然頒下詔令:山西山東諸省,倉廩充分,存銀無虧,內閣學士尹壯圖妄稱虧空、挾詐欺公,依律當論斬決。而乾隆這時卻網開一麵,稱不該因言廢人,亦無妨以謗為規。終究免了尹壯圖極刑,降為禮部主事,從二品貶到了六品。
楊吉道:“那如何?江總商,莫非還真要給和珅送禮不成?”
江鎮鴻歎道:“畢竟是八旬萬壽啊,自古以來,壽至八旬的天子,又有幾人呢?彆的,父親生前也交代過,他與皇上之間,有一件心願未了。他曾承諾皇上,將徽州故鄉裡的三慶班帶來都城,以供皇上觀瞻,如果父親尚在,本年當是要親赴都城了。可眼下這環境,也隻好我去籌辦了。倒是伯元,和珅那邊的事不好應對啊,你眼下已曉得他給我們送過禮,如果他壽宴成心不往,隻怕他今後會難堪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