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元點頭道:“母舅所言極是,本日呼什圖之言固然忌諱,卻也再清楚不過。甥兒曉得,和珅這般送禮表示,是為了交友母舅一家,也是甥兒應對無方,讓母舅多受這些滋擾。如果因甥兒的事讓母舅難堪了,甥兒今後便去外城揚州會館,不再叨擾母舅了。”
但是以後的事情,卻完整出乎諸人料想。
楊吉道:“那如何?江總商,莫非還真要給和珅送禮不成?”
阮元清楚,這是在點明本身,之前禮品確是和珅所送。也是在提示本身,和珅那邊,應當有些回報纔是。如果本身也像孫星衍、胡長齡等人普通,對和珅熟視無睹,等和珅耐煩一過,多數便會和本身翻臉。想到這裡,手心不由盜汗漸生。
那彥成道:“這事瑪法也有參與,提出清查虧空的,是內閣學士尹大人。尹大人與王中堂一貫友情不錯,故而也和王中堂一樣,對和珅深惡痛絕。四年之前,禦史曹錫寶想著旁敲側擊,先找出劉全的罪證,再扳倒和珅,不想謀事不密。這四年來,朝中禦史憚於和珅陣容,更加不敢言事了。誰知客歲,和珅舉薦部員湛露,卻被皇上嚴詞斥責,尹大人目睹這是個好機遇,他常日做欽差學政,常在山東山西一帶,故而對那邊弊政,特彆熟知。這一次便上書皇上,要求查辦三省虧空,如果三省的虧空失實,隻怕皇上再如何包庇和珅,也不得不對他嚴加懲辦了吧?”
那彥成隻好飲了一杯,阮元也笑道:“實在我看啊,這事另有一人當罰,我初入翰林之時,看裴山和繹堂的眼神,就曉得他們中間,必定有隱情。你們想想,裴山在都城十年,如何能不知繹堂身份?當時我們問他,他還支支吾吾,不肯答覆呢!”世人紛繁稱是。
錢灃也問道:“楚珍,慶成與阿中堂可有來往?”尹壯圖搖點頭,彷彿並不曉得。
阮元道:“實在外遷之事,甥兒早已有了設法,這行館常日商客浩繁,甥兒在此也幫不上忙。同列翰林也多在外城,與他們來往,倒是外城便利些。”
阮元升了編修,又值翰林散館,幾個己酉科的進士眼看要各奔東西,便商討著次日又備了一桌宴席,一是慶賀翰林卒業,二是為了送彆已經改部的錢楷。阮元、胡長齡、那彥成、劉鐶之和錢楷都在這一日準期赴宴。
“楚珍,不成對皇上無禮!”諸人隻聽門外一個峻厲的聲音傳來,轉頭看時,恰是王傑到了。一時錢灃、孫星衍等人紛繁向王傑施禮,隻尹壯圖早已不管不顧,竟又斟了一杯酒,隨即一飲而儘。
阮元俄然問道:“如何瑟庵兄和金門兄本日冇來?”己酉科探花劉鳳誥字承牧,號金門,故而翰林中以金門稱之。
錢灃問道:“楚珍,朝廷帑銀,向來是五十兩一鋌,可官方市銀,並無此等規製,大略一二十兩便做一錠。當年我查國泰的時候,國泰借用販子存銀,想用市銀充作帑銀瞞天過海,當即被我查了出來。這事我和你講過,你為何毫無發覺呢?”
所謂翰詹大考,是清朝專屬翰林院和詹事府官員的測驗,本無按期,乾隆朝共有十次,大抵是六年一次。擅文賦者常常是以得用,翰林詹事官員不似六部各有實權,自四品翰林學士至六品詹事府中允,皆是撰寫朝廷文章的詞臣,故而在翰林中,一次從七品編修升至五品侍讀侍講這類先例,卻也很多見。少數大考成績極其優良者,乃至能夠一次升到四品,做到從四品的侍讀學士或侍講學士,故而阮元、盧蔭溥等人聽了,也都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