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元也曉得再謙善下去,劉墉必然不肯,故而隻得站起,作揖而立,恭聽劉墉教誨。
“倒也一定。”劉墉笑道:“伯元、佩循,你們有所不知,前日和珅在皇上麵前,保舉吏部部員湛露,說他才調出眾,能夠任廣信知府。誰知皇上親身見了那湛露,見他年事尚輕,言語才行之間也無甚過人之處。皇上大怒,當即免了那湛露官職,又狠狠斥責了和珅一頓。哈哈,老夫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看和珅在皇上麵前那般不堪呢。”
劉鐶之問道:“伯元,伯父他四月份的時候,就已經降到了二品侍郎,這事伯元應當曉得纔對啊?”
說著,錢大昕又指著輿圖上的“大島”一一講授道:“而西洋人這一番飛行,也讓他們曉得,這天下之間,共有四塊大陸,俗稱四大洲。我大清地點之地,乃是亞細亞洲,最為龐大。西洋人發展之處,稱為歐羅巴洲,右邊這圖,大師也看到了,左下之處,仍有一地,稱為利末亞洲,西洋史籍也有記錄的。”但右圖東南處那一塊奇形怪狀的大陸,錢大昕卻隱而不提,本地便是本日所言澳大利亞,但蔣友仁測繪天下輿圖之時,澳大利亞的海岸線測量尚未完成,故而線路粗糙,本也與真相不符。
想想又道:“伯元,先父對不起令祖的,隻怕是還不上了。不如如許,老夫本日另有兩個字送於你,若你能服膺,也算老夫對當年的虧欠,有所賠償吧。”
隻見和珅走向廳前,對庶吉人們道:“這西洋之物,巧奪天工者,一為鐘錶,二為水法,運轉之精美,中原罕見可及之物。我也曾思考此中事理,可思來想去,終是不知事理安在。”所謂水法,便是本日所言噴泉。錢大昕見和珅來了,固然不肯與之同事,但礙於身份,也隻好站到一邊。
看到這裡,阮元不由獵奇,問道:“門生鄙人,敢問教員,這圖中所繪,竟是何物?”
劉墉道:“這兩個字,便是‘學壽’,伯元,我看你身材,原也肥胖,如果讀書過分,傷了元氣,隻怕將來難以得享天年。可你需求曉得,若你今後保養得法,即便身子弱些,卻一定不能長命。你愛讀書,經史、文賦、曆算無一不精,這老夫曉得,可你想想,如果你壽命不長,你這一身的本領,要如何施用出來?你情願仕進,情願造福百姓,這是功德,可如果功業未成,人卻冇了,那但是得不償失啊。”阮元聽劉墉言辭竭誠,心中不由得有些打動,便即應允了。
在翰林院待了兩個月,阮元也垂垂風俗了翰林學習餬口,這時也想著都城當中,另有很多故交對本身有知遇之恩,該當前去報答,這一日便商定了去劉墉府上。
劉墉將劉鐶之和阮元引到廳中,看座上茶已定,聽了阮元如許一說,也笑道:“伯元這般謙辭,可讓老夫接受不起嘍。實在老夫當日,也不過感覺你很有才賦,隻是一味求新求變,若無良師在側,怕是今後輕躁冒進,反遭禍害。但那日康山草堂之上,老夫聽聞李晴山先生竟然是你恩師,那天然也就放心了。至於你本日做這庶吉人,哈哈,天下間有才學的讀書人,那是成千上萬啊,能從這很多人裡脫穎而出,走到這個位置,便是老夫也要自歎不如呢。當年之事,原是不需再相提及的。”
阮元也問道:“教員,這西洋測算之術,門生常日讀算經諸書,也是有體味的。敢問教員,西洋人可已曉得,這天下究竟有多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