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元這日倒是非常順利,本來到公爵府前,本身也有些不安,感覺阿桂是堂堂一等公爵,本身不太小小的庶吉人,隻怕府前門房,一定會讓他通過。可誰知他到了公爵府,報了姓名官職,門房出來商討了一下,竟出來道:“既是翰林院新科庶吉人,便請阮翰林和我過來吧。”眼看入府如此輕鬆,阮元也不覺有些迷惑。
阮元笑道:“這聽與不聽,總要嚐嚐,如果大師都不說話,隻怕恩師的平淡之名,就要坐實了啊。門生受謝恩師汲引之恩,一向無從酬謝,本日如果再不聞不問,那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了嗎?”
阮元聽了,趕緊下拜稱謝,阿桂也表示他無需多禮,道:“本日之事,我隻看究竟,並非為了你和繹堂的友情,你可清楚?”阮元也曉得,阿桂能幫他重啟謝墉之事已是格外開恩,除此以外,本身不能再得寸進尺。故而再次拜過阿桂、鐵保和那彥成,便又在那門房引領之下,分開了公爵府。
那彥成道:“伯元,實在這事是我不對,未能及時將家世奉告與你。我本是章佳氏,阿中堂確是我祖父。故而常日朝中事件,我要比各位更熟諳些。但我想著如果提早把這些事奉告了你們,會生出很多費事。不如便不奉告你們身份,大師一起在翰林院裡參議學問,才成心機。”
劉鐶之聽了,不由有些吃驚,道:“伯元,你與阿中堂又不熟悉,你這般前去,阿中堂會聽你的話嗎?”
“瑪法是輔臣,理應為國求賢纔是。”阿桂如許說道。但貳心中,也有一絲擔憂。這一番說話,讓阿桂曉得,阮元是個值得培養的新人,可眼下執掌翰林的倒是和珅。本身與和珅夙來反麵,眾所周知,阮元卻又將如何決定?
阮元聽著,越來越感到不解,問道:“劉大人,若說恩師在上書房有何不對,門生初入都城,也不甚知悉。可說恩師在學政任上取士不公,這……有何根據呢?我和瑟庵、西庚、淵如,都是謝大人督學之時取錄了生員,眼下也總算考長進士了。若這也叫取士不公,那如何才氣得個公允的體例?”
阿桂聽了,語氣如常,道:“阮元,謝墉和你有甚麼乾係?這報酬官多年,但老夫聽這名字卻也未幾。你如果和他非親非故,隻怕不會登門相問吧?”阮元目力甚健,隻覺阿桂語氣暖和,眼中卻模糊有一股淩厲之氣,想是疆場之上,一言而決,早已自成名將氣度。當下也不坦白,道:“回阿中堂,謝大人乃是門生院試時的座師,門生乾隆五十年時在揚州應院試,當時江蘇學政便是謝大人。”
阮元道:“阿中堂或許不知,乾隆五十年門生院試中式以後,謝大人曾邀門生往學政署中,共閱江南諸府試卷。其間門生,精於學問詞翰者決不在少數,謝大人也常獎飾一些童生言辭精美,可限於取錄人數,常常一篇試卷思忖再三,終會黜落。門生當時也發明,學政評斷生員,眼中乃是統統生員,而生員眼中,卻隻要本身亦或身邊朋友,這類旁觀位置的分歧,也會讓學政與生員的熟諳產生差彆。不過門生到都城以後,至今尚未見過謝大人,若阿中堂覺得門生所言不當,門生自可去請謝大人登門,將真相奉告中堂。”
“若中堂覺得門生出身江南,便為江南學子迴護。那門生試舉一二實例:乾隆四十九年會試,共取士一百一十人,江南獨占二十人。乾隆五十二年會試,取士一百三十七人,江南有三十一人。本年會試,共取士九十八人,江南有二十七人之多。以四六為分,江蘇一省於會試中,中式者還是最多,大略七八位進士當中,便有一名來自江蘇。眼下翰林院中,胡修撰、汪編修,與門生一樣來自江蘇,也都是謝大人做學政時親身拔擢之人。若謝大人真是不辨良莠之人,那隻怕我等幾人,眼下仍不得中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