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皇上搶人?”吳省蘭偶然中的一句話讓和珅如夢方醒。
阮元在都城多年,天然也曉得乾隆因為忌諱,在訂正《四庫全書》之時,對違礙詞句,常常有所竄改(按:當代古籍清算出版,以古本為據,已是通識,隻要全無古本可據,纔會以《四庫全書》本為據,故而當今風行的古籍版本,除非獨一《四庫》孤本,已不存在《四庫》改字的題目。)。故而也非常憐憫邵晉涵,問道:“那……莫非先生便是因為此事,不肯再回都城了麼?”
這一日翰林諸人也大擺宴席,相互慶賀高升。阮元列在第一,又授了少詹事,官職已是大家之首,故而胡長齡、那彥成等推了阮元坐首位。阮元推讓再三,才勉強坐下。胡長齡看阮元高升,也不由笑道:
錢大昕笑道:“實在你給和珅送禮之事,我也有聽聞,但我信賴,你有你的設法,絕非為了本身官祿而走捷徑。厥後看你和孫淵如,洪稚存他們仍然把酒言歡,我也確信你本心未泯。以是老夫眼看要離京歸鄉,還想著再過來一次,把這些事奉告於你。但你今後的路,就要靠本身了,即便老夫不走,老夫這把年紀,又能幫你多少呢?伯元,起碼眼下,老夫還是信賴你的,老夫信賴你有了機遇,必然會造福萬民。可宦海之上,有引誘的事物實在太多了,你可必然要對峙本身的門路,不要為名利所誘啊。”
劉鳳誥聽了阮元這話,也有些不美意義,道:“伯元,不就是一頓飯的錢嘛,冇乾係的,你此次變筆赴試,佩循也和我們說了。你這第一,是真金不怕火煉,我們又如何會難堪於你?之前是鄙人胡塗,一向把伯元當作敵手,反而落空了一個朋友,這酒錢應當罰的。今後翰詹仍然是一家,還望伯元多指教纔是。”他本來確切視阮元為勁敵,可畢竟此次大考,本身也升了四品,心願已足,也就收了成見。
可就在這時,大家卻忽聽汪廷珍道:“諸位,鄙人本來不堪酒力,這一杯下來,如果再飲就要失態了,鄙人先行辭職。”說著也不等大家反應,便獨自離了坐席,下廳而去。劉鐶之忙喊道:“瑟庵返來!這還冇縱情呢,如何……”可汪廷珍再不答話,轉眼之間已在外門處了。
“致齋,你想多了吧?或許就和沈月朔樣,是皇上公用的文人呢?”
“阮元學行我最為清楚,讓他做少詹事,是皇上賢明,不拘一格。這是我大清的福分啊?再說他固然升遷了,職務也更重了,南書房、日講起居注,哪一個輕鬆了?如果這些職務都轉給你做,隻怕用不了幾日,皇上見你學問平淡,也就撤下來了。皇上近臣,不消庸碌之人,你們應當曉得啊?”
錢大昕笑道:“天下承平?若早得二十年,說一句天下承平,熙朝亂世,老夫倒也堅信不疑。可現在的天下,早已是危急四伏了。皇上八旬萬壽,本來說的是督撫藩臬,進獻自便,可最後天下督撫藩臬,皆有厚禮,這事你可曉得?”
阮元一愣,已知錢大昕之意,道:“門生清楚,門生衣食,皆是天下人耕織所得,門生自當勤懇為官,護天下人承平。”
阮元聽著,也曉得錢大昕是一心為了學術,並非甚麼“悖逆之言”,更何況,他既然選在後院和本身說這番話,便是想讓本身保密。既然已是奧妙,又有何“悖逆”可言?當下答道:“先生此言,也是為了學問,乃是心憂天下之事,絕非悖逆之言。隻是這天下眼下尚屬承平,先生但願門生挽狂瀾於既倒,倒是找錯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