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星衍道:“我傳聞那恒瑞近年與和珅來往頗密,或許……或許和珅在皇上麵前為他討情了,也說不定呢。”
錢大昕看紀昀神采,想來已是承認了這冊新書,笑道:“著書之人,本年才二十五歲,這書也不過年初方得刊印,曉嵐兄現在看到,已經算早啦。”
說道算學,阮元倒是確有些興趣,道:“若論算學,門生家裡有家祖留下的算經,門生幼年之時,曾遍覽此中三統四分、小輪橢圓之法,隻是……”想到這裡,俄然想到,他於《五經》當中,最為善於之學乃是《禮記》。又為了精通《禮記》,三禮中另兩部《周禮》、《儀禮》也經常研讀。而《周禮》當中,最後的《考工記》部分,多涉舟車營建之法,正與算學相通。
錢大昕道:“這恒瑞畢竟是宗室,便是阿中堂不說彆的,隻怕皇上那邊,也不好馬上問罪。可柴將軍這不過是一時失禮,不管如何,也夠不上極刑啊?嘉勇侯用兵也算當世一流,可這心術……當年他父親傅文忠公活著時,我也識得,常日禮賢下士,京官困頓者常常得其佈施,毫不會因失禮起火的啊?”
“伯元,實在你本年也不過二十四歲,老夫想想,老夫二十四歲那年,學行可還不如你呢。我是雍正六年生人,二十四歲那年,正值皇上第一次南巡,當時我也是意氣風發,想著皇恩浩大,無妨前去一見。正趕上那年皇上格外開恩,特賜了一場恩科鄉試,我當年也是榮幸,本來想著江南鄉試那般艱钜,也不知幾時才氣落第人,可那場恩科我竟然中了,今後便有了舉人功名。伯元,你能夠也曉得,你謝恩師當年,也是那一場恩科,得了皇上恩賜舉人呢。”
說著說著,二人也垂垂走回了總商行館,門房見錢大昕樣貌,知是高朋,也趕緊奉上茶點,錢大昕和阮元一時坐定,眼看阮元走了這一起,表情略有平複,錢大昕方道:
說到這裡,也不由感慨這一科進士起來,道:“這一仗下來,卻也苦了要中進士的這些學子。翰林院那邊,掌院之事,乃是阿中堂和嵇中堂兼著,嵇中堂年齡已高,近年任事未幾了,眼看軍務繁忙,阿中堂又得顧著軍機處。淵如即便中了進士,前麵想得朝廷提攜也不輕易了。或許你此次未能取中,也不是好事。”
看著看著,王傑也垂垂讀了起來:“今密推之,亦適得平圜中規如此,不知康成氏何故必變其說,致一往皆謬也。哈哈,敢直言鄭康成解釋錯了,倒是不易。可看這前後語句,也算言之成理,絕非故道別緻直言啊。”
柴大紀之名,此次前來的儒生,實在大多聽起過。林爽文反清這一戰,柴大紀在上一年仲春反攻諸羅到手,緊接著死守孤城長達十一個月之久。直到福康安和海蘭察帶著雄師南下,方纔得救。若不是他死守諸羅,隻怕台灣全境都會被林爽文攻陷。是以乾隆大喜,賜諸羅名為嘉義。可誰想半年不到,柴大紀竟被批評貪縱虐民,眼看下了大牢,又傳出問斬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