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風景早就有人見過了啊?可這地球運轉之理,便是西洋人也說不清楚,我們多想想這些前人未能念及之事,這,不也是你的設法嗎?”
武億道:“阮學使,你說你妻族人丁繁多,倒是矇騙誰呢?你妻族又是何人,衍聖公府嗎?!至於你為了妻族之故去送禮?你說你隻去過和府一次,這卑汙之舉,便有一次,已是時令有虧!你卻不知改過,猶安閒此強辯!你說你為官與和珅全不相乾,那我另有第二個題目,乾隆五十六年翰詹大考,和賊從宮中竊得眼鏡詩一篇題目送了於你,讓你提早籌辦皇上不消眼鏡之言,卻又是為何?若不是你對那和賊巴結湊趣,他卻又是因何原因,竟不去幫彆人,單單隻互助於你?”
焦循見武億點破了此番來意,也乾脆不加粉飾,道:“武先生說的是,實在本日鄙人是來為武先生引見一人,我身後這位,便是眼下提督本省學政的儀征阮伯元,阮學使久聞先生之名,故而遣了鄙人前來請先生入幕。先生卻又是因何原因,前次鄙人剛一提及阮學使之名,先生便要疾言相拒呢?”
入得武宅,隻見這裡是個不大的院子,前麵一所小舍,流派蕭然,似是正廳,卻空無一人。右邊是一處廚房,看來武億常日便在此自給自足,左邊一間房倒是頗大,內裡眼看是數排書架,絕無半分空餘之處,想來這武億應是嗜書如命之人,阮元念及於此,心下也暗中愛護。走進書房,隻見房中似有個蒲團,一人坐在蒲團之上,外人隻得瞥見背影,卻不見其邊幅如何,應立便是武億了。
眼看夫人神采不對,和珅也隻好走上前來,賠罪道:“夫人,是我剛纔一時胡塗,竟然讓劉全去給十五阿哥送禮,想來這般行動,夫人也是不肯意的。劉全,不然這禮咱就彆送了,我們做臣子的,原也是不該這般交結阿哥們的。”一邊話說著,一邊左手在背後悄悄擺動,劉全自知其意,是要等夫人不覺之時,再行籌劃送禮之事,天然也連連點頭,道:“老爺、夫人,你們說得對,這禮是不該送的、不該送的……”
焦循卻一時不答,道:“伯元,這轎中坐的,傳聞是位你非常熟悉之人,不如你先見見他如何?”說著隻見轎簾漸有動靜,一小我從內裡走了出來。
阮元眼看這個題目不難,便答道:“回武先生,是‘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誌與民由之,不得誌獨行其道。繁華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所謂大丈夫。’鄙人所言,但是對了?”
武億沉思半晌,忽道:“阮學使,先前焦裡堂說,本日想問我《孟子》中的滕文公一章,這章裡孟夫子曾有一言,論及何為大丈夫,不知阮學使落第久了,做學問的底子卻有冇有忘了?如果冇忘,你當下便將這幾句話說出來與我聽聽,如何?”
和珅也隻好道:“這幾日看皇上神采,我估摸著是嘉親王……實在無妨,如果來年景親王風聲更盛,咱再想想體例聯絡他,不就行了?這一次送禮,也不要送太多,顯得高聳,這事你內心卻得有個數。”
隻是這一看,和珅心中卻也俄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