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孫星衍聽著,卻又是非常衝動,待阮元言畢,他當即站起,向阮元作揖拜道:“伯元,稚存兄與我是同親,自我少年之時,便與他多番來往,厥後入幕、為官,也向來都是過命的友情。既然伯元也曾為皇長進言,那稚存兄得以不死,也天然有你的恩典纔是。如許說來,稚存兄這份情,也該我為他報恩,纔對得起這二十餘年的訂交之誼。伯元,既然裡堂說你幕中現下尚缺幕僚相佐,我閒居守製,也終是無事可做。我食朝廷俸祿,自當勤於國事,眼下浙江內憂內亂,恰是我竭誠獻力之際。伯元,若你確切幕中乏人,我情願與你同赴杭州,儘力互助於你!”
“伯元這是甚麼話?是何人規定,先入仕之人,就不能為後入仕之人做幕友了?眼下我在家守製,倒是無官無職,入仕前後,又有何辨彆?伯元切莫謙辭,隻說你眼下是否需我辦事就好。”孫星衍向來是誠信之人,這時天然也不會收回先前之言。
聽得阮元論述已畢,孫星衍也不由連連感喟,道:“伯元,如此看來,這和珅得以成擒,你但是居功至偉啊。我……說來忸捏,是我氣度過分狹小,當年你前去和府之事,我雖能瞭解,卻也始終不能健忘。如許說來,是我對不住你纔是,這小我情,我是該還的。”
“伯元,淵如兄,我倒是有個設法。”此次是焦循主動站出來為二人打圓場,道:“眼下伯元不肯淵如兄為賓,淵如兄也想著到杭州去,為杭州之事儘些心力,那鄙人正有個折中之策。伯元先前在杭州督學,深知浙江學子,才學甲於天下,伯元多方拔擢,也尋了很多實纔出來。可伯元督學之際,卻始終有些遺憾,杭州是人文淵藪之地,書院也多,這本該是功德。可眼下各個書院,所講學者,卻大半隻限於八股詞翰,考學應舉之事。如許下來,即便有些學子心向實學,在這般功利的書院裡,又能有多少進益啊?以是伯元也一向想著,在杭州新建一座書院,那邊不講八股,而是不拘一格,廣納士人,經術、史事、算學、天文地理、訓詁文辭,都應當有人主講其間,凡有所學,皆可成才,如許天下之間,學子才氣心向實學,終究無益於天下之事啊。淵如兄講學常州、無錫之間,莫非就冇有這個設法嗎?”孫星衍常日精於學術,對此天然多有體味,當即點了點頭。
孫星衍聽了,天然也是大喜,道:“正和我意!伯元,如此一來,你另有甚麼可擔憂的?這講學之事,本來就是我心中所願,眼下守製之餘,能為你這書院略儘微薄之力,恰是我治學平生,所應做的事啊?至於刑律、水利方麵,伯元,我曉得你之前冇有做過這些事,如果我有了閒暇,你也儘管找我,如許你那甚麼主賓之彆的心機,也該收起來了吧?”
講論經術之際,焦循也主動對孫星衍道:“淵如兄,我之前也聽伯元提及過,他和你是再信賴不過的好友。伯元當年考進士,那《尚書》本非專習之業,也是得了淵如兄指教,才得以會試高中。以是伯元提及淵如兄,不管學問治績,那都是止不住的獎飾。鄙人也一樣,一向佩服淵如兄學行,並且我還是伯元的表姐夫,有些事,伯元有些謙遜過甚了,這一向都不敢說,就由我來代庖吧。淵如兄,伯元此次南下,要去做的是浙江巡撫,可淵如兄也該曉得,伯元先前所做,都是翰林學政之職,這巡撫要任,卻還需人相佐纔是。以是鄙人也有個不情之請,敢問淵如先生,這刑律捕盜之事,可否請淵如兄出山,助伯元一臂之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