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韓棨正躊躇間,隻見川堂以後,一名官員緩緩踱步而出,看他身上官服,恰是珊瑚頂,錦雞補子,撫院當中能穿二品官服的,天然便是浙江巡撫了。此人也不謙善,走到川堂正中,便坐了下來,道:“韓典史,本官便是浙江巡撫阮元,本官來這杭州,對杭州府所屬吏員多有相詢,富陽一地,論申明,最好之人除了韓典史,也冇有第二人了。是以本官有些富陽的題目,想問過韓典史,還望典史直言無諱,可好?”聽著此人恰是新任巡撫阮元,韓棨不免心中悄悄吃驚,但聽阮元所言,彷彿尋訪杭州吏員,在他初任之際已是常事,本身也不過是被扣問者之一,冇甚麼特彆環境,倒是也鬆了一口氣。
“以是你承諾了藏匿他們這些賊人,任憑他們行劫,那韓球也給你分些錢,讓你去治兒子的病,是也不是?”阮元問道。
“那或許是因為治安的原因吧?”韓棨道:“咱這富陽再往西,就是浙西群山了,能夠很多人覺得這裡也是山地,便不會到這裡來行劫盜之事,冇了盜賊,百姓就能放心種田,經商的人也就多了……”
“勾搭賊匪,這……這……”韓棨慌道:“阮大人、阮中丞,小人一貫……一貫謹小慎微,從不與奸猾之人有半分來往,中丞大人這話,實在是……”
“依《大清法規》,依竊盜例,竊盜一百二十兩以上,論絞。竊盜三犯以上,同論絞。依強盜例,凡得財便可論斬。韓典史,這韓球竊盜之數,如何說也在一百二十兩以上了吧?他行竊浙江起碼三年,所犯次數,也自該在三次以上了吧?依國朝法規,如此他便足以論絞!你在這裡空言他行竊而不傷人,又有何用呢?”阮元駁道。說到這裡,韓棨已經清楚,烏鴉船盜賊一事,韓球等人絕無清閒法外之機,並且如果阮元真的持續嚴辦,本身論罪也是道理當中,一時再也辯駁不得,隻好跪在一旁,叩首認罪,再無回嘴之語。
“你所說的,都不是題目,你兒子的安然,我自會讓人庇護,至於他治病的錢,如果你本日情願助我,那今後我為你出了這筆錢,也並無不成,這些事你自可放心。”阮元也做好了籌辦。
“阮大人,這……這確切是我一時胡塗,但是……但是那韓球的事我也有些耳聞,他們固然常常劫奪行商之人,卻冇傷過半條性命啊?”韓棨哭道。
“是嗎?”阮元道:“韓典史,按你這番說法,這浙江一省,有田有水,行商繁華之地,也不算少了啊?怎得他們都有很多不能如數交稅的,單富陽一縣向來賦稅無虧呢?”
“這……如此多謝大人了……”韓棨聽著阮元情願網開一麵,心中又是衝動,不住的給阮元叩首。
“是,恰是如此……”韓棨哭道:“隻是……隻是我畢竟身為富陽典史,不能由著他們在富陽地界上隨便來往,便也奉告他們,如果再有……再有那些肮臟事,千萬彆在富陽的地界上做,要不然,要不然我的性命隻怕也……”
“這、這……實在阮中丞,那宅子不是我家,就是那韓球劫奪了行商財物以後,新購買的宅子,但位置也是我選的……我也是不得已啊,就在我和那韓球斷絕來往以後,就半年時候,我阿誰小兒子,俄然患上了重症,家中錢物,都為他換了藥,竟也一向治不好,杭州的大夫很多一聽是富陽,都不肯去,情願去的,我又請不起。就在這難堪的時候,俄然有一天,那韓球找到了我,說他有錢,能夠請大夫治好我那小兒子。我當時也是說不出的難受,想著如何能承諾他一個做賊的人呢,但是我那兒子的病卻一每天的……阮大人,我如果有其他體例能治好我兒子,都毫不會承諾藏匿他出去行劫的啊……”說著說著,韓棨跪在大堂之下蜷成一團,已是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