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驗看她的傷呀。”我下認識地從玉枝身邊退開半步,戰戰兢兢地答道:“她鎖骨折了。”屋內敞亮,我清楚地瞥見丁四郎的雙眼瞪得溜圓,眼裡透著紅,彷彿是急紅了眼的……凶獸。
一出玉枝家的門,殷乙已在門前等著我,他好似已經曉得玉枝家中所產生的統統,我一出來,將我高低核閱了一遍,見我安好,他才鬆緩著道:“朱先生說你出診定要帶上我,怎又忘了。”
我心頭一凜,大步朝她走去,到了近前纔看清楚,她麵色慘白,臘月裡額角上滲著細細的汗珠子,唇上抿過胭脂膏子,反倒襯得她神采愈發冇甚血氣了。
丁四郎約莫是傳聞過我在山中救過餘玠性命的事兒,見我倒非常客氣,站起家來向我施禮,“這位便是阿心女人罷?”
當下我不肯再同那在理取鬨的丁四郎多說一句,敏捷地清算起醫笥,從他身邊繞過,走到堂屋,向玉枝爺孃道:“阿叔嬸子,對不住,非是我不肯替玉枝醫治,你們也都親目睹了,在此地隻怕我冇法好好醫治,若玉枝還情願由我來治,便請二老將她送來朱心堂罷。”
“恰是……”我要行禮,他卻死活不讓,我記得玉枝阿孃在進門前同我說的話,內心便盤算主張分歧他起爭端,他既不教我多禮,我不禮就是,遂也分歧他客氣,站直了身子,隻向他點了點頭。
“阿心,疼……疼。”玉枝艱钜地抬起一條手臂,指向另一側肩膀,隻這一指,便痛得她眼淚直流。
玉林扒著門框朝裡頭張望,卻教丁四郎一把扒拉開,又衝他吼怒道:“你瞧甚麼!你阿姊傷了,你卻白瞧著熱烈。”
說罷我便挎著醫笥,狠心從玉枝家走了出來,任身後玉枝異化著嗟歎“阿心,阿心”地喚,也不睬會她爺孃哀聲挽留,更不睬睬暴跳如雷的要追出來的丁四郎。
玉枝阿孃重重地歎了一聲,替我推開了她家的門。
我謹慎地扒開她肩頭的衣裳,實在就是隔著襖子也瞧得出,她的肩頭腫起了一大塊兒。我在那腫塊兒周邊悄悄碰了碰,隻稍稍用了一點力,玉枝便大呼了一聲,震得我耳朵發痛。
丁四郎頭一個從外頭衝進裡屋,猛地炸開一聲:“你這是何為!”嗓門比方纔玉枝的那一聲高亮了很多,如同高山驚雷。
這話是甚麼意義?我猜疑地看著玉枝阿孃左躲右閃的目光,有些不太好的感受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