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罷,邪物都會繞著你走。”徒弟將這鐲子放到我手裡。
楊母在屋子裡陪著謝景娘,說不上來是安撫還是焦心的龐大表情,使得她臉上陰雲密佈。
“不認得麼?”徒弟搖著頭,臉上卻還淺笑著,“上古星宿,天之四靈,執橫司火,渡引陰陽,亡者見之皆要驚懼退避。”
徒弟若無其事地微淺笑著,跟從楊三郎出門就要上車,我忙挎上醫笥,低頭跟了上去。
徒弟向屋內世人團了個揖:“楊主簿的主張是端莊,謝娘子元氣大傷,須得好生將養上些光陰。鄙人的歧黃之術畢竟陋劣,便隻能極力於此了,還望楊老夫人、楊主簿、謝娘子寬宥。”
“朱先生,忙著呢?”茯苓散要的那幾味藥剛剛纔配齊,對街張屠戶家的娘子便跨進了門。
“張家嫂子好早。”我轉臉笑著同她打號召。
徒弟笑嗬嗬地擺了擺手:“不過就是芍藥、茯苓、遠誌、菖蒲,加了一錢配藥餘下的人蔘鬚子,都是些平常藥材,不值幾個錢,何況前些日子拿的那副豬膽,也並未曾收我一文錢,都是擺佈鄰裡,相互幫襯著怎就論起錢不錢的話來了呢。”
“這是甚麼?”我奇特地將這玉鐲子翻來覆去地瞧,“鳳凰?還是鸞鳥?”
徒弟有很多很多諸如銅雀簪那樣的寶器靈物,他彙集它們,偶然也會給人一兩件,我想這青玉鐲子必然也是那些器物中的一件。
我低頭咬住嘴唇不語,不肯承認也不可否定。我不是頭一次見著已亡故的人,究竟上,在我未幾的影象中,彷彿經常會遇見。凡是他們並有害,會在我看著他們時,獵奇地多打量我幾眼,頂多會想要上前來搭訕幾句,可像李氏那樣可怖的,真是頭一遭見。
說罷他漫不經心腸合上醫笥,在笥蓋上拍了拍,“那謝娘子的病還瞧不瞧了?”
徒弟進屋衝楊母行了一禮,謝景娘忙摸索著從床榻高低地,要與徒弟施禮。楊母端坐著不動,隻不冷不淡地應了一聲,意味性地衝他頷了點頭,算作回禮。
我拿起玉鐲子對著車外透出去的光細心打量了一回,細圓的鐲子上精美地雕著一隻我不認得的鳥禽,似鳳凰,又比鳳凰出塵,如鸞鳥,又較鸞鳥貴重。這鳥禽首尾相接,剛好成環狀,柔潤的淺青之下纏繞了一絲絲的暗紅,彷彿隱布在肌膚下淌著血的經脈。
屠戶娘子內心委實打動,酸酸澀澀的描述不過來,連句謝話也說不好了,隻特長絞著布裙:“人都說朱先生古怪,都是亂嚼舌根子,如許好的心腸,他們是從未見過。”
楊母過了好幾息纔回神說了幾句客氣話,楊三郎安撫了謝景娘,便來送我們出去。從屋子裡到大門口,一起心不在焉,不發一句話。
到了楊府,前廳、遊廊、園子還是同昨日一樣沉寂荒涼,謝景娘那屋冇了聲嘶力竭的呼痛,小婢子無措的跳騰,倒是溫馨了很多。
“它與那些分歧,不是甚麼靈器,大小正合適是因為它本就該是你的,好好戴著便是。”師父斜睨了我一眼,便靠著車壁閉目養神,不再理睬我。
徒弟放動手裡的正清算的醫笥,反倒驚奇地問向楊母:“楊老夫人莫非不知?草烏頭大毒,跟著髮膚滲入,這雙眼天然是要瞎的。拔毒輕易,可眼睛壞了便是壞了,鄙人也愛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