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心道不妙,吃緊忙忙趕回了藥鋪,卻見本該守在櫃上的老闆並不在堂中。她疾步進了隔間,這才鬆了口氣。趙清商還好好地躺在榻上,隻是那藥鋪老闆跌倒在了榻前一丈的處所,吵嘴吐著白沫。
那男人的領口的確有個紅唇印子,卻遠不比他臉上的掌印子來得出色,紅彤彤的五根指頭,直接將他白淨的臉龐刮成了花貓。那女子更是嚇人,抽抽搭搭地哭,絮乾脆叨地罵,披頭披髮地活像個瘋婆子。
“可不就是高裕侯麼!”婦人哭道,“過不了幾天侯夫人過大壽,老婦我如何說也是小侯爺的奶孃,幾年前回籍給老爹送終帶孝,這回趁著夫人大壽去看看她,籌辦了這些個賀禮,轉眼就在這裡丟了!哎喲,這個如何辦呐!”
趙清商搖了點頭,看著千尋使壞的模樣,竟感覺非常熟諳,彷彿兩人好久之前便同現在如許麵劈麵躺著。他也伸手捏了捏千尋的鼻子,笑道:“和你師父有關的事,你一概去問你師父。不過算我欠你個答案,你還想問甚麼?”
一百兩銀子,說多未幾,說少也很多。如果是為了支撐兩人去到梁州,該是綽綽不足的。可如果搭上藥錢,就不好說了。
那衙役正從隔壁出來,罵罵咧咧道:“起這麼大動靜還能睡死,我看八成是窩藏了賊犯,你讓開,讓爺爺我來!”
闤闠還算熱烈,行商在此擺攤,縣城裡的老長幼少聚在此處,或采購些物質,或看看熱烈。千尋走遍了全部闤闠,倒是談妥了馬車和車伕的代價,還捎上了很多吃食。
千尋也不跟他客氣,她確切感覺冷,入夜後更是手腳冰冷,便讓他用棉被裹了,隻覺被窩裡暖洋洋的。她已經被鬨醒了,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乾脆側身躺著看向趙清商,輕聲問道:“喂,你到底甚麼來頭?連官差的耳目也要避過。”
衙役立即打起了精力,往堆棧裡轉了一圈,指著那婦人房中無缺閉著的窗戶,道:“我看這賊骨頭底子冇逃出去,所謂最傷害的處所便是最安然的處所,賊骨頭多數還在這裡。”
千尋皺了皺眉,起家要去開門,卻俄然被人一手拉住。床上的趙清商展開眼,抬高了聲音道:“蘇女人,我不能露麵。”
這宦海辦事不當作果,就是要個場麵,動靜鬨得越大,功績便也越大。衙役見慣了老爺們的做派,此時也老神在在呼喊上了一回:“伴計,差爺我現在要查房,你去把前台的入住簿取來。其他人都給我老誠懇實待在房中莫動,否賊休怪差爺我以賊論處!”說罷,他也不客氣,抬腿踢開了比來的一間客房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