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跪在地上,昂首瞧了一眼千尋,目中帶了些恨意,道:“大人但請發問,小人必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堂上,崔佑坐了主審官的位置,澹台明陪坐在側,堂下跪了幾個瑟瑟顫栗的侯府下人,另有幾個像是被用了刑,正趴在地上抽泣,腰間的衣衫上血跡斑斑。
崔佑嘲笑一聲,看向澹台明。澹台明會心,忙道:“仵作瞧過了孫驁的屍首,說是孫驁因失血過量,加上前一日受凍體虛,心肺不支而死。”
崔佑向莫娘問道:“侍女莫娘,你說那日曾見到孫驁同這位蘇女人輕易,孫驁用強,是以她對孫驁挾恨在心,可有此事?”
澹台明一聽,曉得本身冇有看錯,當即賠了笑容,籌算隨便問上幾句就將人放歸去。不料崔佑卻搶先問道:“那日高裕侯夫人過壽,下人在侯府的一處枯井,找到了被凍僵的孫驁。你又是如何曉得,這孫驁另有救的?”
千尋淡淡一笑道:“如此,劉管家之詞恐怕不敷以讓大人給我科罪。劉管家所說之事,我也不認。”
崔佑看了千尋半晌,道:“你不認,也無妨。來人,去將證人傳來。”
隻見堂下莫娘款款向著兩人磕了個頭,期呐呐艾地說道:“大人明鑒。奴家自知人微言輕,本日卻大膽請大報酬奴家做一回主。”
崔佑這話已說得非常露骨,連澹台明也覺出了非常,這崔佑本日不是真的要審案,而是早就籌辦好了,要將蘇千尋變作孫驁案的凶手。這姓蘇的女子還夾帶著小梁侯的乾係,崔佑如此不忌諱地毀人清譽,無異於在打小梁侯的臉。抑或是他還籌算將小梁侯也牽涉到案子裡來麼?
千尋微微蹙眉,這孫驁確切是她踢下枯井的,但枯井一事卻另有著蹊蹺,那日她返回荒院,已看出了少量端倪,卻一向不及細查。現在如果認了這事,恐怕就再也脫不開乾係,還將李隨豫也牽涉到了此中。
崔佑不置可否,接著問道:“既然孫驁已被救活,為何昨晚卻又死了?”
崔佑嘲笑一聲,看向澹台明,道:“傳聞侯夫人先前將此案交托與你,不知澹台大人可曉得這手爐之事?”
千尋聞言,反問道:“人死的啟事有很多種。不見著屍身,我又如何曉得孫驁的死因?”
老劉道:“在侯府,小人將手爐交給夫人了。”
澹台明說得含混,崔佑曉得他故意擺佈逢源,卻決計向他問道:“那澹台大人,你如何看?到底是不是這位蘇女人,將孫驁推入了井底?”
崔佑覷著千尋在堂下站定,並不開口。一旁的澹台明倒是在壽宴上見過千尋的,雖不知她的秘聞,卻曉得她同小梁侯友情匪淺,開口的時候便客氣了幾分,問道:“堂下之人,姓甚名誰,何方人士,為何來我梁州,還請一一說來。”
崔佑看向千尋,道:“失血過量,受凍體虛。若本官未記錯,是你說要截斷孫驁的雙腿?”
千尋被幾個衙役帶進了梁州城的府衙內,府衙外現在已圍了很多看熱烈的百姓,傳聞審的是赤沙溝小霸王的案子,都想瞧瞧誰會有如許的膽量,去動孫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