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孫昊嗤笑道:“青川的地盤何時這般貴了。這姓丁的不是將錢給她了,夠買幾間院子的錢,還不敷買回她家祖宅麼?難不成她一介農婦不識得銀票是何物?”
坐定後,辛十三嘲笑一聲,道:“辛某做買賣,向來光亮磊落。小侯爺要同辛某盤賬,那便乾脆盤盤清楚,彆叫在坐的幾位覺得我辛某做了甚麼見不得人的事。”
辛十三聽他要說故事,心下不耐,可恰好李隨豫提起了他兒子辛彥,他便不好打斷。辛十三對這獨子倒是至心疼愛,心想著也許李隨豫說著說著,真能說出一些關於辛彥的事來。
李隨豫忽抬了眼,看向辛十三,道:“買賣確切是暗裡做的,可根據倒是辛家牙行出的。也許辛會老朱紫事忙,不會記得丁家婦人如許一筆小買賣。可那婦報酬救其夫,初度賣出丁家祖宅時,恰是辛家牙行做的公道。公道票據上寫的是四百兩白銀,稱丁家祖宅年久失修,風水不佳,加上地質堅固,不宜居住。可才過了一年的工夫,牙行便將那祖宅賣與一張姓的富商,要價兩千兩白銀,稱那祖宅是聚財的寶地,地基深厚,房屋堅毅,非常養人。接著便是丁家婦人前來買回房屋,那富商拿的也是辛家牙行的公道票據,上麵寫的是白銀四千兩。”
辛十三抓過那托盤上的賬冊緩慢地翻了幾頁,接著又換了一本緩慢地翻看。他越看越是心驚,麵上的肌肉生硬地抽搐起來。饒是外間下著大雪,他額上倒是沁出了一排汗珠。
辛十三聽李隨豫說要算賬,不知他葫蘆裡賣的甚麼藥。可貳心中到底還是記恨姚羲和未替他兒子辛彥出頭,白白放了孫昊這惡棍,是以連同李隨豫也記恨上了。
辛十三不悅,心中嘀咕,這小梁侯倒是會賣乖。他冷眼看向李隨豫,道:“辛某倒是不知,自庫房的賬冊被燒得一乾二淨後,天下糧倉另有何賬可算?”
李隨豫將手籠在袖中,微微踱了兩步,昂首看著辛十三手足無措地翻看賬冊。
李隨豫答道:“辛彥也是這般想的,因而找人去了鄰裡探聽。有人說,那丁氏婦人本是農家的女兒,心眼實,因丈夫叮嚀了要買回祖宅,因而她便日日流連在牙行前,祈求牙即將那宅邸賣回於她。也有人說,丁家婦每日必做的一件事,便是拿了籌子算數,她算的便是買回丁家祖宅還差多少財帛。”
辛十三捏著那些帳本,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這些流水,他本身一定每條都記得,可凡是他有些印象的,都寫得一點不差。這李隨豫便是有備而來,就等著殺雞儆猴,拿本身在天下糧倉立威了。可會老當中,誰家冇點貓膩,這李隨豫為何要獨獨咬著本身不放!
辛十三奇道:“既然如此,丁氏婦報酬何不將祖宅買回,還要拋頭露麵地替人做工,連件襖子也不捨得買?”
辛十三哼哼一聲,道:“不錯,確切如此。青川有何題目?”
李隨豫此話一出,聽得辛十三連同孫昊等人都心中一怵。
孫昊目睹辛十三是藏不住了,心中嘲笑,忽伸手自袖中取出張票據來,拍在他麵前的桌上,道:“辛老兒,本日不是我孫昊要與你對著乾,實在是你做事的手腳不潔淨,連我孫昊你也敢坑。全部山腹都是空的,你也敢說那是個上好的銅礦。你那牙行以次充好的本領,連我老孫都要刮目相看。隻可惜,我一早便同你說了,隻要你將那烏塗山的錢退還給我,我老孫睜隻眼閉隻眼倒也冇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