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李隨豫從房裡出來,額上帶著些薄汗。他也不看蕭寧淵,徑直走到了沈南風麵前,輕聲說了幾句。沈南風麵色慎重地點了點頭,隨即沈伯朗就拉著沈季昀走遠了一些,那蒙古大夫也見機地拋開,去清算藥箱。李隨豫背對著蕭寧淵,不知說了甚麼,也看不清神采,未幾久,伸手遞了樣東西給沈南風。從蕭寧淵的角度看去,李隨豫的廣大衣袖剛好擋住了他手中的事物。沈南風接過後隻看了一眼,說了些甚麼,微微點頭,接著淡淡笑了起來,轉頭看向蕭寧淵身後的房間。
那邊計雁聲被蕭寧淵瞪了,也感覺委曲。這位蒙古大夫就是從回春堂裡請來的,除了性子慢了點,煎的藥苦了點,也冇有那裡不對啊。
風安閒聽了蕭寧淵的稟報,向李隨豫問道:“你安知你要找的人就在天門山上。”
李隨豫答道:“阿尋上山前托人跟我說過,可她徹夜未歸,長輩實在擔憂,這才大膽來向掌門要人。”
這大夫見爐子上的藥差未幾了,包了塊布倒出半碗來,顫顫巍巍端了遞給沈季昀,道:“這碗用的是天星、石楠、川貝、黨蔘、牛蕁子並其他二十種藥材熬出來的,味道不那麼苦了,快讓剛纔那位小兄弟嚐嚐。”
蕭寧淵扯開計雁聲,問道:“讓你去找大夫,你去了冇?”
沈季昀見了他爹和大哥,當即定住了腳,一把將藥碗藏到了身後,陪笑道:“爹,大哥,大師兄。”
李隨豫又搖了點頭,說道:“鬼鬼祟祟恐怕隻是中間的一麵之詞,卻不知阿尋現下在那邊?還請將她帶來,也好劈麵說個清楚。鄙人不敢說包管,可阿尋在寒舍做客,同鄙人友情匪淺,於情於理,鄙人都該為她討個說法。如果平白無端將人弄丟了結又不聞不問,此後鄙人還如何與人訂交?”
“到底在搞甚麼?”蕭寧淵皺了皺眉問道。
蕭寧淵忙道:“她臂骨折了,我給她正過骨了。她衣服上有毒,李兄還是謹慎些。”
時至傍晚,夕陽脈脈,霞彩殘暴,六合間像是鍍上了素淨的金色。千尋此時還是小公子的打扮,身形薄弱,衣衿上的斑斑血漬已經變成了深紅色,麵色因傷顯得慘白,此時染了斜暉的光彩,平增出幾分活力來,五官更顯得清秀淡雅。她被李隨豫擁著,頭還枕著他的頸窩,遠遠看去,兩人的衣衫一黑一白,山風拂動,髮絲與衣帶交叉,竟是彆有一番風情。
沈季昀將碗塞回給了那老大夫,無法一笑,拉著蕭寧淵走到牆角邊,小聲說道:“大夫說了,大多數活血化瘀醫治內傷的藥,這位女人都用不了。她經脈之前就受過傷,平常的藥都太烈,一個不謹慎,小命就不保。我讓計師兄幫手嚐嚐藥,喝完了看結果。”
蕭寧淵邁步進了院中,公然見到一個老大夫坐在屋前扇爐子,一邊扇一邊打打盹,手裡的葵扇向下滑落,眼看就要點著火了。蕭寧淵走了疇昔,抱拳一禮,朗聲問道:“老先生,叨教房裡的病人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