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立即昂首去看,陡壁上的石洞口,俄然有白綢拋出,一起垂下到了祭台地點的凹地。下一刻,從洞中躍出數名白衣弟子,足點白綢,一起飛下。此中有五名弟子懷中抱劍,一時寒意頓起,五人足下點過的白綢上刹時結了一層薄冰。
忽一人從身後拍了拍他的肩,他立即警省,頭也不回地伸手去抓,暗含著一記淩厲的擒特長。一爪抓出,冇抓到肩上的那隻手,反而手腕被人用摺扇悄悄一敲,手上的筋骨刹時痠麻,擒特長也失了能力,頓在半空。荀枚轉頭看去,卻見身後站著兩人,一白一黑,恰是千尋同李隨豫。
等劍鳴漸止,那人握劍於胸前,劍尖向下,回到了之前站的位置。
“禮畢――”
陡壁下方的空位倒是個鬥形陣勢,下陷的正中心處便是祭壇,祭壇朝東高起丈餘,四側皆有石階可供高低。因祭禮尚未開端,是以四周都掛著高高的黑幕布。壇前的斜坡上設了觀禮的席位,沿著陣勢層層向上錯開,倒是給四門八派之人留下的。其他的散客則被安排在了更核心的高地上,居高臨下,也不影響視野。先到的散客立即占了最靠前的位置席地而坐,厥後的也隻幸虧前麵坐。
鐘鳴連續響了九次,看台上再無人走動。待餘響散去,祭台下的巨型水漏重新換了水,鼓聲驟起,祭台四周的玄色幕布刹時落下,一人穿了廣大的白袍,站在了高台之上,恰是孟庭鶴。鼓聲停下,孟庭鶴朗聲道:“熙元十九年玄月月朔,天門山欲行祭劍大典,當今武林群雄畢至。劍靈在上,請諸位解劍,正衣冠。”
風安閒將細香置於頭頂,躬身俯下。前麵的兩位長老同一乾弟子也一同躬身施禮。
三清門掌門扶搖真人在弟子的簇擁下走了過來,隔間裡穿了青黑道袍的弟子紛繁出來恭迎。那扶搖真人拈了髯毛,向隔壁涼棚下太阿門的掌門點頭致禮,方要入坐,眼角瞥到了荀枚坐在空空落落的另一邊隔間裡。四象門早就在江湖上銷聲匿跡,扶搖真人也不認得荀枚,一時有些鬨不清隔壁坐的是誰。不過既然是江湖同道,結識一下也是應當的。他倒也不端掌門的架子,走了兩步在涼棚下的竹簾下站定,微微拱手,問道:“不知朋友如何稱呼?”
厥後,台上世人將手中細香順次插入香爐中,從祭台兩側退下。等祭台再次空出時,孟庭鶴道:“請劍靈!”
中午將近,祭台下的巨型滴漏將近見底。日光重新頂射下,曬久了仍有些暑氣,斜坡上的遮陽棚被拉了開來。
五年纔有一次的來賓雲集,連車伕都趕著多跑兩個來回,好提早掙下過年的錢來。小門小派和零零散散的無派人士隻能在虞州城落腳,天一亮就要趕路上山。為能在祭劍大會上占個靠前的好位置,一睹當今江湖王謝和武林巨擘的真容,也有很多直接在鬆客門前過夜等著放行的。
正中那人上前兩步,麵朝東,將劍高舉過甚,躬身一禮,又回身向了西側,朝著牌位一禮,接著是南北兩向。四禮過後,他回到了朝東的方向,忽伸手拔劍出鞘,一時寒光閃起,橫掃祭台,世人立即伸手擋了眼睛。光芒一過,劍鳴高文,錚錚如龍吟。世人置於席前的刀劍立時顫栗起來,收回嗡嗡聲響,似是迴應普通。
扶搖真人微微一愣,轉眼就見到了他扶鬥笠的手上,戴著枚黃銅戒指,心下愈發驚奇。“貧道三清門扶搖,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