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俞秋山同戚鬆白彆離從祭台兩側的石階走上,身後跟著兩列弟子,手握細香。上了祭台後,一乾人等立於風安閒身後。俞秋山出列向風安閒遞了香,風安閒雙手接過後,將香的一端伸進燃著明火的鼎爐中,半晌後拿出,揮手滅了明火,上前立於牌位前。
孟庭鶴又道:“請燕支――”
台下荀枚一瞬不瞬地看著那人手中的燕支,不知不覺間已牙根咬得死緊。那人拔劍的當口,劍光大量,因反射了中午高陽的光彩,顯得尤其刺目。荀枚並不抬手去擋,隻死死盯著那把燕支。
鐘鳴連續響了九次,看台上再無人走動。待餘響散去,祭台下的巨型水漏重新換了水,鼓聲驟起,祭台四周的玄色幕布刹時落下,一人穿了廣大的白袍,站在了高台之上,恰是孟庭鶴。鼓聲停下,孟庭鶴朗聲道:“熙元十九年玄月月朔,天門山欲行祭劍大典,當今武林群雄畢至。劍靈在上,請諸位解劍,正衣冠。”
荀枚冇想到他會直接過來探聽,將鬥笠的前沿頂起一角,暴露雙含笑的眼來,拿出了一副荀二掌事的販子嘴臉,客客氣氣地回禮道:“四象門荀枚,幸會。”
世人直起家來,再次俯下。
風安閒將細香置於頭頂,躬身俯下。前麵的兩位長老同一乾弟子也一同躬身施禮。
待世人停了行動,孟庭鶴持續道:“天門祭劍大典開端,有請祖師天門道人之牌位列上席。”
五年纔有一次的來賓雲集,連車伕都趕著多跑兩個來回,好提早掙下過年的錢來。小門小派和零零散散的無派人士隻能在虞州城落腳,天一亮就要趕路上山。為能在祭劍大會上占個靠前的好位置,一睹當今江湖王謝和武林巨擘的真容,也有很多直接在鬆客門前過夜等著放行的。
“禮――”
“進香伸謝。”
“禮畢――”
天門道人開山建派之時,在洞中發明瞭一塊巨型寒玉。相傳這塊寒玉是女媧補天時遺落人間的神石,經六合靈氣哺養萬年,與地脈相接,成了一塊鎮山靈髓。而連綿萬裡的舒倫山脈便是一條地龍,因了鎮山石的力量被監禁於此。
“三禮――”
荀枚頂著鬥笠摸著八字鬍,坐在用竹蓆隔開大間裡,一雙吊梢眼掃視著各門各派的人,中間還空著三個位子,是安排給李隨豫等人的。作為四大門之一的四象門,隔間緊挨著三清門、太阿門和瀾滄霍門,因五年前那次祭劍大會,四象門並無門人列席,在荀枚打量世人的同時,很多彆派弟子也獵奇地打量起他來。
卯時一到,從石階上走下了一批法度輕盈整齊的青衫弟子,個個都是精力奕奕、氣度軒昂,這一表態就成了天門派的門麵,瞬息間,鬆客門前本來還喧鬨吵嚷的江湖人士們,俄然就靜了下來。
中午將近,祭台下的巨型滴漏將近見底。日光重新頂射下,曬久了仍有些暑氣,斜坡上的遮陽棚被拉了開來。
天門派的劍祠並不是用磚瓦或是木頭蓋起來的屋子,而是位於山嶽陡壁上的龐大山洞,山洞沿著山體深深伸展,在內部構成了迂迴環抱的甬道。這裡本來是雪水沖刷出的地下水道,經千百年的演變,水道乾枯,留下了寬廣的空間。因洞裡的迂迴甬道隔絕了外界的熱力,長年保持著隆冬般的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