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心頭的陰霾之氣一掃而光,隻看著安然在那又是跳腳又是親身丟東西。上午的日頭暖洋洋的,從窗子裡照出去,教民氣裡也暖洋洋的。
說是密諜司,實在也就是幫天子彙集彙集皇城裡的流言流言、探查些明麵上的事情罷了。但是如果收編了一部分飛羽軍,豈不是能真做了密諜司?
那廂安然也嚇了一跳,眉頭皺了起來。
折柳已差未幾猜得了安然要做甚麼,不過就是把這事翻開在天子麵前。他要閹了那侍衛還是小事,首要還是想收編一支飛羽軍為密諜司所用吧?
鳳蝶在地上又磕了兩個頭,看得折柳轉過臉去不忍再看。她剛一轉過臉去,就聽安然慢悠悠隧道,“閹了他……也情願?”
她又捋了捋頭髮,對著安然當真道,“安然公公不必擔憂我,你教我如何說,我必是如何說的。我與他勾搭上,本也有淑妃娘孃的意義在內裡,明天來的時候固然慌亂了些,也不必小覷於我。現現在,連這等臟病都被他傳了,可知這必不是個好的。我擺佈活不長了,他也一定能活多久,能叫他進這宮裡來過兩天我過的日子,我也就舒坦了。不然,一想到我在這宮裡點燈熬油地、連梯己銀子都與了他,他卻在宮外不知哪歡愉,我這內心便針紮似的……”
“我那裡另有甚麼梯己銀子……先前他說投出了好大一注銀子,手上臨時週轉不開、又怕被爹孃曉得,我就都與了他了……”
鳳蝶頹坐在地上,雙眼無神,“我那裡另有甚麼後路呢……發明不發明的、反正就是個死,得了這病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萬一被髮明瞭,挪出去還是好的,萬一娘娘心狠些……”
“那你還想著見那冇知己的!”
她看鳳蝶神采白得像鬼一樣,連臉上厚厚的粉都遮不住了,“你瞞著這病可有多久了?一旦被髮明瞭……你可想好了後路冇有?”
“不消保我的命……隻要他也進得宮來,我這條命就與你拿去!”
“鳳蝶女人,且先不說你那相好人如何樣,如果他不當值,你想見他倒是千難萬難的。真如果幫你見到了人,我和你折柳姑姑此人頭,也差未幾該落了地了。再說……這花柳病但是治不好的,我料你那相好也冇幾日活頭了罷?”
安然麵上已暴露哂笑來,他固然不曉得鳳蝶的相好是個侍衛,但是也猜得□□不離十了。畢竟,那冇了根的寺人可傳不出花柳病來。
“那你見他,是要問他要銀子?還是就是不甘心?”
複行了一禮,鳳蝶冇再說甚麼,隻施施然出去了。倒是又教折柳想起剛去端熹宮的時候、見到的阿誰神情活現的大宮女了。
“見一眼是不成能的。固然出入這事情是我管,但是另有個李尚宮呢。更彆提因著前段時候那事,現在正盤問出入記錄。”折柳掐死了鳳蝶這想頭,又勸她,“再說,見了又能如何呢?連花柳病都被傳上了,你還想見他做甚麼呢?這病……是那等閒能得的嗎?”
折柳幾近想上去踢她兩腳,但是鳳蝶這性子雖說要強又刻薄,可一旦陷出來,卻也是如何說都冇用的――都被弄成這模樣,還不健忘替那人說話!
難不成是有了?
鳳蝶似也曉得這一點,她從地上站起來,把袖子放下來,乃至還轉頭衝著折柳笑了笑,“這一身的飯桶彆嚇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