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然。
折柳一向繃著的那根弦終究敗壞了下去,吐了口氣靠在大迎枕上,看著安然的背影抱怨起來,“都說在主子跟前服侍甚麼好東西見不著,可這宮裡連口魚肉都吃不著,連塊香肥皂都不敢用,怕衝了殿裡燃香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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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彆給我捏了……今後調到尚宮局去,想跪也冇機遇了。”都知監固然是好處所,但是倒是非常辛苦,現在皇上身邊不管大小雜活,都是都知監的小公公們忙活,安然固然臨時還在內書院上學,但是做活必是少不了的。
安然又捏了幾下,這才站起來,坐在折柳身邊,看她冇骨頭似地靠過來,摟住她揉了幾下肩膀,這纔開口。
“我給你弄了點硃砂安神丸,你吃了睡一覺。我等你睡著了再走。”安然的手裡拎著兩個油紙包,一個小些一個大些,把門拉開以後,折柳還瞥見他彆的一隻手上托著一隻小巧的罈子。
宮裡的刑杖不似刑庭的那樣沉重,但是隻要二十下也充足要了鞦韆的姓名。淑妃說杖責四十,明顯已是下了把鞦韆生生打死的心了。
折柳的眼睛閉著緊緊的,眼角漸漸析出一滴小小的渾濁的淚水。
她幾近是輕巧地站起來,快步走疇昔把門翻開,門縫裡立時暴露安然的臉來。
但是她還活著。
“乖,吃了一會兒睡覺就不做夢了。”
鞦韆、芍藥、畫眉、鳳蝶,聽著既不是一個係列又不特彆好聽,不過這裡卻有個啟事。淑妃取名字的時候曾經說,這是她還待字閨中的時候最喜好的四樣東西。
“折柳,折柳,我給你拿了藥來。”
門外俄然傳來拍門聲,折柳猛地一激靈,有那麼一刹時,幾近覺得是腦海中那雙眼睛彼蒼白日地就來索命了!
正五品尚宮。
安然漸漸地拍著折柳,一向拍到她再也冇收回一絲兒聲音。他謹慎翼翼地鋪好被子,扶著她躺平在床上,又幫她散了髮髻脫了鞋,坐在鳳蝶的床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好久甚麼都冇吃,她一點東西都吐不出來,隻能吐出些淨水來。整整一夜冇睡,再加上這些遠遠超出她才氣的比武,讓她的頭痛得彷彿要炸開,心跳得幾近感覺本身要死了。
一口氣吃了三塊酥,幾近覺著有些撐著了,折柳這才感受心也不慌了氣也不短了。安然把酒釀遞給她,她一口氣又喝下半碗去。
“我來的時候,瞥見中庭那一攤血了。”
安然部下不斷,從那小毯子裡倒了一碗出來,這才扭頭向她看來,“桂花酒釀,用井水彭湃了的,我還給你拿了點你愛吃的佛手酥。”
“之前在家的時候愛吃,進這宮裡幾年,口味更加淡了,那裡還吃得了那甚麼佛手酥,又是油膩又是豆沙餡的。”
折柳悶哼了一聲,這才覺出膝蓋的痠痛來,安然一邊細細地給她捏著,一邊絮絮地說,“都知監幾位寺人,一下雨就冇一個能爬起來的,不然也不能讓馬寺人爬上去,他本年不過才四十二歲,大本領冇有,就是身子骨健壯……”
不去看鞦韆如何哭嚎著被拖下去,折柳俄然想起來,鳳蝶說過這宮裡幾個大宮女名字都是淑妃親身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