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睡了。”

這位大寺人的長相倒是一看就是會失勢的那一種，年青時候能夠不甚姣美，可現在看起來竟然恍忽有些一身正氣的味道。折柳那天在勤政殿遇見的斷腿老頭的賣相都比不上這位好。

就算此行不探聽不到甚麼有效的事情，衝著之前錢嬤嬤提示她劉老寺人的事，這些東西也該送。

“姑姑不必擔憂，這事我也是過了……天的。”

***

這話說完，他又從懷裡取出一隻髮簪，隻倉促一瞥，折柳就曉得這是未幾見的好東西，隻怕是內庫裡都冇有。

本朝用玉，以紫色為最好，其次黃色，隻是紫玉現在已經未幾見了，傳播下來的多是扳指玉佩一類的玩意，用作婦人頭上的極少。更彆提這簪子隻倉促一瞥就曉得做工極妙……

“錢嬤嬤說了，當不起您叫乳母，讓我恭恭敬敬地送您歸去。”

她拈過一顆草莓吃了，問了問錢麻子小廚房和跑堂裡的事情，見都無大礙，便打發了他出去，清算了些物件，籌辦去看她乳母財嬤嬤。

一起走到針工局，折柳朝著錢嬤嬤的住處拐疇昔。

折柳避到了路旁，看著馬寺人回身朝著司禮監走去，她定定地看著阿誰挺直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逝在視野裡，纔回身朝著針工局方向走去。

看折柳喝完了茶水，錢麻子從速接過來，又殷勤地取了果盤來，上麵是幾顆頗新奇的草莓。

馬寺人仍舊一臉的正氣凜然，神情就像是他真的隻是給折柳幫個小忙罷了，那種美意又不求回報的神采，讓折柳背上出了一層盜汗。

才進了針工局的院子，當即有小宮女奔了過來，瞧了瞧她的服色，這纔開口。

傳聞皇上身邊，宮女六局已經垂垂地插不出來手了，不管後宮之事還是皇上的細務，都已經被司禮監和都知監緊緊地把著。這麼看來……應當是真的了，不然司禮監大寺人如何能夠有閒工夫來路過妃子的宮殿門口？

一定就冇有一爭之地！

折柳醒來的時候，天光仍然大亮著。她略動了一動，錢麻子就捧了杯茶過來。

就連微微哈腰昂首笑著的時候，這位臉上都不見大哥寺人的鄙陋，反而有種說不出的風騷味道。

剛來宮裡的時候，折柳還當這些東西是個奇怪物件，時候長了也就不覺得杵了。固然這東西各宮妃子也隻能分得個一盤兩盤的，但是有頭有臉的宮女寺人們吃得可比她們多多了。

比來不是換季的日子，現下又是下晌了，錢嬤嬤多數在屋裡歇著。折柳掂了掂本技藝裡的小包，俄然感覺分量有點輕。

這馬寺人既然這麼說了，八成阿誰被她頂掉位子的尚宮就是除了這位白尚宮的另一名了……

“馬寺人您這話可就折殺我了，不過是趕上了罷了，如果當時被平王召見的是您，隻怕就用不到那位大人再補一下了。”

“姑姑您喝點子茶水。”錢麻子也不上手扶折柳，隻是等她半坐起家才把茶杯奉上，“現在纔剛未時，您不再多歇息會兒？”

既然這馬寺人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教唆白尚宮和她的乾係，說不得這白尚宮也不是甚麼省油的燈……

“您先請。”

折柳臉上的笑容消逝了，她定定地看了一眼錢嬤嬤的屋子，冇多說甚麼，回身就分開了。

折柳內心一動，俄然想起了安然說的那位馬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