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了宮以後就被撥去服侍冷宮的昭美人，那人本就是一副萬事不掛記的性子，又在冷宮，折柳能學到甚麼呢？宮闈秘事積了一肚子，可那對現在的景況有甚麼用的？

再這麼下去，就不但是她享福的題目了。

淑妃已經不搖她手裡那把雙麵湘繡的牙柄團扇了，屋裡一絲聲音都冇有，連喘氣聲都聽不到。

“芍藥說……去禦花圃折花枝本該是你的活計。”

隻半桶海棠花枝，折柳拎著就感覺有些吃力了。幸虧娘娘也不是真的希冀她帶回多少花枝插瓶，不過是磋磨她罷了。有這半桶也就行了。

過了好久，淑妃才說了這麼一句話來。折柳倒是不氣，她隻感覺這寵妃也憋屈得慌。昭美人那但是前朝貴妃……今上連讓她在廟裡修行半年做個障眼法都不肯，直接就接進宮來。

看著飯碗上擱著的那雙烏木筷子，折柳的心反而結壯了。

她挑了挑眉毛，敏捷地換了一身衣服，再冇看那兩碟子菜一眼，直接朝著端熹宮正殿去了。

管跑堂？小廚房？

淑妃新近最喜好的香是皇上親手合的喚作“無涯之華”的香料，白檀、冰片、龍涎香，又合了很多花香出來。甫一進殿就有種置身花海的感受，偏又聞不復甦。折柳覺著，這意境倒像是昭美人和她說過的禪了。

“那壺裡另有半壺水，現在固然涼了點，不過也儘夠你泡腳了，彆摻冷水也就是了。”

“折柳mm是哪年生的？我是永興八年生人，估摸著進宮比你早些，就托大呼你一聲mm。”芍藥臉上掛著笑容，悄悄地扶住折柳的手肘，問都冇問那海棠花折到哪去了，“前幾天娘娘孕吐有些短長，一向冇甚麼精力，今兒纔將將有些興趣，就叫問你去那裡了。誰曉得鳳蝶那丫頭竟然偷懶支了你替她的活計……”

和折柳剛來時候分歧，屋裡的八扇紫檀透雕圍屏已經換成了天青色緙絲遊園圖屏風。繞過屏風，淑妃正半躺在一張美人靠上，瞥見她出去，手中的團扇停了一停，擠出一個笑來，嘴唇微微翕動。

小宮女走的時候，特地把熱水壺也留了下來，聲明一會兒再來取。折柳用完還剩半壺。

淑妃這肚子但是大著呢……

“折柳見過淑妃娘娘。”

這看起來固然是信重她，但是這麼一副擔子壓下來，折柳的內心也實在抖了抖。

皇上把她賜給淑妃，為的是敲打她，可不是為著給這棵大樹再加上一些招風的籌馬。

“快去吧，我還替你留了一碟子胭脂鴨脯、一碟子清炒香菇，那粳米飯我放在你屋裡薰籠子內裡了，你從速吃了再去。方纔我出來的時候娘娘正養神呢，很不必急這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