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手重腳地進了閣房,折柳瞥見淑妃還是靠在那張美人靠上,身後三四個鬆花色的大迎枕,臉上卻一絲兒汗也無,隻愣愣地看著遊園圖的那屏風入迷。
“哎呀你……”折柳瞪圓了眼睛,後退了一步,當真看著安然的新衣裳,“還是在直殿監嗎?”
折柳不信,靠近了盯著安然紅漲的白淨麪皮看,“這但是要緊去處……我那隻鐲子那裡有這麼值錢,你莫不是唬我!”
她把金子塞出來,才縮回擊來,就被安然一把拽住。
她實在是個光棍脾氣,特彆是現在這麼個不尷不尬的位置,更不能有哪怕一絲驕貴的模樣。以是隻要淑妃娘娘眉頭稍稍一皺,當即叩首認錯一點不含混,然後本身個兒去端熹宮大姑姑處領罰。
“我的心,放在你那!”
她扭頭就朝著側門走去,走出兩三步這纔想起,急沖沖又衝返來,見安然還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伸脫手把鉸下來的幾塊金子塞給他。
當年還在她家的時候,街坊四鄰就都說安然長得好。現在進了宮,麪皮更加的白了,看著倒是更漂亮了。
這麼一來,淑妃娘娘看她倒是紮眼幾分。她正盯著小廚房籌辦些不那麼甜的點心,芍藥竟然來叫她了。
如果硬要說因為甚麼,應當說,因為皇上他底子冇故意吧。
“你倒是真好運氣!”折柳嘖嘖兩聲,有些臉紅地把手從安然手裡拔出來,“那鐲子你給了哪位?冇給司正大人吧?”
直殿監本是掌管各殿及廊廡灑掃之事,是最不好出頭的地點之一。就算是升了司役,也還是掌管各殿灑掃罷了,故折柳纔有此一問。
她朝著本身住的那排倒座房走疇昔,臉上暴露一個苦笑,內心卻冰冷一片。
安然卻漲紅了臉,仰開端來,“我如何會因為一個直殿監司役的位子就豁出去了你的鐲子!是惜薪司!”
惜薪司?掌管柴炭?
她轉過甚來看著折柳,一雙桃花眼上麵,已經有了烏青了。
這但是個要緊去處了!夏天也還罷了,如果夏季,惜薪司的司役手抖一抖,那說不得就能奪人道命的!
剛說了“你放心”三個字,一轉眼安然的彆扭勁兒又上來了,“你已經是這宮裡的姑姑了……我還是個司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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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小蹄子,怎地連點眼色都冇有!還不快給芍藥姐姐拿一碗新鎮了的酥酪來!”折柳親手接了一碗用冰鎮過了的酥酪,遞在芍藥手上,“這東西是冰鎮過的,千萬不敢給娘娘吃,可尚膳監也是冇眼色的,每日份例裡都巴巴兒地送來了。姐姐吃一口也好解解暑氣,怎地就勞動您親身來喊我!”
不過想來,淑妃也不會對昭美人臨死之前吟誦的一首怪裡怪氣的詩起甚麼獵奇之心。
這兩天像是下了火一樣,氣候一下子就熱起來。偏淑妃又雙身子不好用冰,隻好幾個大宮女排了班給她打扇,又在正殿四周不竭用水洗那牆壁。
“你真是要死了你!”
折柳內心轉念,冇出聲打斷,隻是從中間拿起公用來打扇的大號團扇,悄悄地扇著。
為著這樁,折柳嚴峻了幾天,卻一向冇盼到皇上來――轉天這宮裡就傳得沸沸揚揚的了,皇上從這端熹宮回勤政殿的路上,逢著個小選侍,當夜就臨幸了,第二天封為昭儀。
從正殿出來,折柳從速叫了彆的一名叫畫眉的大宮女出來顧問淑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