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溫本是愛才之人,更見薛珍在旁,意欲擯除之,急命人帶入。
桓溫麵露憂色,微撫下頦短鬚,緩緩而道:“依薛大人看,本將聲望於大晉臣民中當是如何?”
那日,桓溫因感慨哥哥才調,便讓哥哥擔了“軍謀祭酒”一職。
“此次哥哥去見桓溫,恐怕難以如他所願。”我感喟一聲,想起前兩天撰寫的史文,雖不知哥哥從那邊搞來那丟人的破衣服,但那捫虱而談的氣度,便是連我也佩服三分。若換作是我,我斷斷做不到與那虱子那般琴瑟調和。
桓溫頓時斂了笑容,從座上起家至王猛身邊:“先生所言,桓溫佩服!”
師哥一聲苦笑,滿臉疼惜狀:“非得毀了棋子才解氣麼?這但是上好的墨玉、白玉做的。”
“本來是王公。”桓溫咧嘴而笑,奮力在腦海中搜刮仕族王氏中名為“猛”的人,一番思考倒是並無印象。然這自稱“王猛”之人,明顯已不是青年,如有所作為,他應有所耳聞。
桓溫聞言,伸展的眉頭一時竟跳了跳,少即佯裝而笑:“薛大人一心為我大晉,衷心可鑒,衷心可鑒!”
桓溫遂任王猛為軍謀祭酒,為桓溫親信。
那是自我跟班師父十幾年來,第一次見師父親身下山。
中軍帳內,薛珍稟身而言:“桓大將軍雄才大略,帶領我朝四萬晉軍連破數城,建康城內已收到將軍連連捷報,陛下大悅。我軍破竹之勢,拿下長安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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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四十多載,一道道皺紋記錄下四時的腳步,為桓溫添上一份衰老,亦給了他經人的聰明和經曆。
“兄長確切去會晤桓溫了。”我撇了撇嘴,望著麵前的這盤死棋,揮袖將棋子一掃而落。
那人淺淺一笑,頓時神采奕奕,俊雅不凡,揮袖拱手而道:“吾師出雲夢嵩山,姓王,名猛。”
我咳咳乾笑幾聲,感慨世人咀嚼竟是如此地重,但也無可何如地將其一一記實在鬼穀史冊。
“女人,不帶這麼不講理的。”師哥步至我身後,緩緩吐了口氣。
桓溫一時端端怔住,真當是目瞪口呆。
“將軍真是會開打趣!猛嘗自視有通天緯地之才,何如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本日,猛便是來尋伯樂的。”
恰是對峙之時,軍帳外士卒來報:有一人衣衫襤褸,卻立於營帳以外,宣稱前來當兵。
次日,哥哥“捫虱而談”的事,竟傳了開來,成為仕人將甲士等閒來無事的一大嘉話。
“薛大人不必焦急,行軍之事還當從長計議。”桓溫漸露慍色。
薛珍忿忿不得已,揚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