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房間裡四周浪蕩起來，穿牆而過，先是飄到了院子裡。夜色覆蓋下的柳家宅院喧鬨無聲，偶爾有值夜的仆人提著燈籠走過，微小的光暈晃來晃去，卻照不透這濃稠的暗中。

每一個行動都文雅又利落，彷彿他纔是這具身材真正的仆人，生來便風俗這般精美做派，這衣服給柳如煙那完美的身材，一分很多的烘托了出來。

見林離走來，柳夫人率先迎上，拉過他的手，悄悄拍了拍：“如煙，本日這荒古神社的祭祖大典可怠慢不得，你昨夜冇睡好吧，神采看著有些慘白。”

吃完，他取出帕子悄悄擦拭嘴角，帶著柳如冰出了房門。院子裡，柳家主和柳夫人早已等待多時，身邊還簇擁著一眾柳家後輩。柳家主身著暗紋黑袍，神采冷峻，自帶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柳夫人則是一身斑斕華服，雍容華貴，儀態萬千。

窗外天氣還是墨黑，偶爾吹來的風，帶著夜的涼意，撩動窗扇，嘎吱嘎吱響。林離打了個哈欠，雖說鬼體無需就寢，可這具肉身總歸是睏乏了。

林離遠遠瞧見，眼中恨意一閃而過，旋即又換上一副委曲哀怨的神情，恰到好處地靠向柳夫人，惹得柳夫人輕聲安撫。

林離瞅準機會，趁著丫環張嘴籌辦呼救的刹時，化作一道陰沉的流光，猛地鑽進她的嘴巴。頃刻間，丫環的身材猛地一僵，眼神刹時變得滑頭。

林離從樹上輕巧躍下，落地時，揚起一小片灰塵。北風還是呼呼颳著，吹得周遭草木沙沙作響。

林離的靈魂輕飄飄地鑽回柳如煙體內，刹時，認識回籠，身材的掌控權再度易主。柳如煙的眼神刹時從麻痹浮泛，變成靈動滑頭，那是林離獨占的神采。他活動了下有些生硬的四肢，他也早曉得柳如煙行了，嘴角勾起一抹誌在必得的笑。

他悠悠飄近，薄如輕紗的鬼氣裹挾著絲絲涼意，悄悄吹向丫環的脖頸火線。那丫環頓覺一股陰寒之氣順著脊梁爬升，刹時寒毛直立，猛地轉頭，手中燈籠因這過激的行動狠惡搖擺起來。昏黃的光在牆壁上晃出詭異的影子，她惶恐失措地瞪大雙眼，惶恐地環顧四周，可麵前唯有死寂的暗中與空蕩蕩的迴廊，甚麼都看不見。

驚駭攥緊了她的心，雙腿不受節製地打起顫來，牙齒也咯咯作響。林離看著她那驚駭又茫然的模樣，再也憋不住，低笑出聲，笑聲好似夜梟啼鳴，在空蕩的宅院裡迴盪，愈發襯得這夜陰沉可怖，而丫環的神采，也在這笑聲裡變得煞白如紙。

林離初時另有幾分別緻勁兒，可冇走幾步，就忍不住暗自咂舌。這丫環就是丫環呀，內裡修為全無，走起路來疲塌又綿軟，全然冇了他鬼體行動時的輕巧鬼怪。

他舒暢地靠在樹乾上，富強枝葉將他半遮半掩，漏下幾縷清冷月光，班駁灑在身上。輕風輕拂，帶著夜間特有的涼意，吹起幾縷額前髮絲。林離抬眸望向那輪潔白明月，思路一時有些放空。

這個時候柳如冰適時端著早點出去：“姐姐，吃些東西吧，墊墊肚子，本日另有好些事呢。”林離微微點頭，坐在桌前，慢條斯理地吃著糕點，喝著茶水，一舉一動儘顯安閒。

各家屬按序站定，柳家位於左邊靠前的位置，林離站在柳家步隊裡，目光始終鎖定宇鑫，像是盯著獵物的獵手。

林離垂眸，靈巧迴應：“母親，不礙事的，就是昨夜略有些鎮靜，冇睡結壯。”那軟糯和順的語氣，任誰也瞧不出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