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口，羅翰剛回，帶著一身寒夜水霧穿過外院至二門，一眼瞧見站在冷風裡的蘇霽華，從速上前將身上的大氅解下給她披在身上。

取人頭，如探囊取物。隻放著名號，便能令仇敵聞風喪膽。

“對了，本日李府設席，表妹去否？”羅翰一邊搖著摺扇，一邊道：“傳聞隔壁的賀景瑞也會來，依我瞧，這小我就比那甚麼李錦鴻強上很多。不但長的好，脾氣也是一等一的好。”

朱婆子頂著臉上的巴掌印，完整被蘇霽華震住，呆呆的捂著臉站在那邊半響冇轉動。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這院子裡頭也有院規。”蘇霽華攏袖抬手，手指向內院盝頂處，“你們去圍井口那處跪著，我甚麼時候讓你們起，你們便甚麼時候起。”

不過蘇霽華曉得，羅翰是不會做這類傻事的。

“去將打掃內院的人喚來。”蘇霽華朝身後抱著奶娃娃的梓枬道。

“你身子不好，凍壞了我可不平侍。”羅翰抬眼一掃內院，立時就曉得產生了甚麼事，他冷哼一聲，牽著蘇霽華進屋。

“本日是誰打掃內院？”蘇霽華冷瞟一眼朱婆子。

所謂風枵是一種杭州的糕點小食。將麪粉滲入，製成小片後以豬油煎烤，起鍋時灑上糖，覆薄薄一層，色白如霜，薄如絲縷，烏黑香脆。

話罷，白娘垂首，細細的替蘇霽華打掃雪漬。

管事婆子早就聽到這處的動靜，本來想著能避則避，倒是不想那梓枬冷著臉來喚她，手裡還托著個奶娃娃。

蘇霽華小時，粉雕玉啄的一個奶娃兒，一雙水靈大眼，誰瞧見都要心軟。至此蘇家上至蘇父蘇母，下至粗使丫環婆子，無人不喜，無人不愛，一起嬌養著長大，何如踏進了李家這個肮臟窩。

石磚冷硬，帶著砭骨陰寒的雪漬浸入衣物中，朱婆子被凍得一個顫抖，卻不敢亂動。心中百轉千回的想著如何去大夫人那處好好告上一狀。

“這麼大的奶娃娃，我可生不出來。”蘇霽華替羅翰倒了一碗熱茶暖身。

應天府內極少見風枵，蘇霽華不知羅翰是從哪處給她搗鼓出來的。這天寒地凍的，風枵卻還溫熱，可見羅翰是捂了一起的。風枵乃油炸物，出鍋滾燙，如果當即攏進衣內以保溫，怕是要將皮膚都給燙傷了。

蘇霽華站在那處未動，聽到正屋內傳來奶娃娃撕心裂肺的哭嚎聲，聲聲陣陣喚著“阿孃”。

“大，大奶奶，奴婢但是大夫人的人！”朱婆子扯著嗓子說話，聲音粗沙卻又鋒利，劃破沉寂的內院。

前幾日堆積下來的雪在明天白日裡已溶解，甬道處濕漉漉的冰著雪漬，並無人清理。

“愣著乾甚麼？還不快去！”梓枬高聳瞪眼揚聲，嚇得懷裡的奶娃娃驚哭出聲。

“梓枬，把銀剪子替我拿來。”蘇霽華高聳道。

蘇霽華眸色奇特的看向羅翰，“表哥，你想說甚麼？”

“不回屋站在這處做甚麼？”

朱婆子似是不平，正欲開口時撫到本身漲疼的臉，當即便閉上了嘴。

羅翰撩袍落座，朝著蘇霽華挑眉，“這腦筋不靈光了，鼻子還是一如既往的靈。”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放到實木圓桌上，羅翰看到蘇霽華那副嘴饞模樣，好笑道：“快些吃吧。”

瞧見蘇霽華的麵色，朱婆子一愣，當即也有些擺臉。“奴婢不知。”

“瞧瞧。”蘇霽華抬眸，往隔壁賀景瑞的院子看了一眼，但因為視野不佳，以是隻看到正屋二樓一盞紅紗籠燈，被溯雪打的擺佈搖擺。